“还需要我师妹再给你重复一遍?”
“说不过就动手是谁给你长脸了?”
宁安对上陆徵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意识到,小瞧这个与苏念一道来的女子是一个多么错误的认知。
这个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可若是今晚的布局失败,她是万万承担不起后果的。
她掩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掌心被尖锐的指甲刺痛到,宁安才回过神来,她勉强挂起一丝笑:“这位仙师,刚刚本宫的确是做的不太妥当,但事权从急,有关魔修之事,不可马虎。”
陆徵闻言轻笑了声:“这么说是非要委屈我师妹不可了?”
宁安听出了陆徵话里的威胁之意,额前冒了些冷汗,她陪笑道:“这哪能是委屈?苏念仙师是本宫的堂妹,本宫只是不愿她在这泥潭里越陷越深罢了。”
“看来宁安公主对于我师妹是魔修之事甚是笃定啊?”
陆徵勾了勾唇角。
“今晚你着手安排的曲乐到底是何曲种,需要我给你说明吗?”
“在座诸位不懂,难不成这九州大陆就无一人能听懂此曲吗?”
宁安眼神一闪,果然她们已经得知了这背后的真相,但那又如何,刚刚那段舞乐又无他人知晓。
就算将这事捅了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一个凡人公主能得到九州禁曲的。
于是她立刻矢口否认,“本宫不知这位仙师在讲什么,这支曲乐可是得到了诸位的赞赏的,为何全场单单就苏念听不得此曲,这不是魔修还是什么?”
苏念倒被宁安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给气笑了,她撑着桌角站了起来。
手里握着一块流光溢彩的琉璃珠。
“宁安公主,若凡事都能靠你这张嘴辨出个孰是孰非,我恐怕早就在你的抹黑中万死不辞了。”
“这是记忆石,从宴席的那段舞乐开始我便在记录了,这段光影中可是把一切都记载的一清二楚。”
“我敢和众仙门当面澄清此事,你呢?”
宁安是万万没想到苏念竟然还留了后手,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刷白,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
众人就算不明白曲乐究竟有何古怪,单从她们的神情都看出了这其中的是非缘由。
那位苏仙师底气十足,正气凛然,而宁安公主则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任谁都能看出今晚宴席之事究竟是何人在捣鬼。
坐席上的使臣更是对宁安的做法心生不满,他们不辞辛苦远道而来捧他们南玺国的场。
结果人家不安好心,想陷害自家堂妹,还把他们都当做棋子来使。
南玺国五年前的兵变他们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本以为那些秘辛不可信,现下看来,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本就是来路不正的王位,还如此心狠手辣,眼里都容不下一粒沙子。
最重要的是,宁安刚刚不顾在场人的性命,强行想要拿下两位仙师。
要不是仙师法力高强,护住了他们的家眷。
那个恶毒的女人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一时之间殿内的言论风向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苏念方才说完这段话,突然感觉到阵阵晕眩袭来,错手抓住了陆徵的衣袖才不至于跌坐到地上。
体内的魔气始终没有散去,若再不引出,她恐怕要抑制不住了。
陆徵伸手扶住她,冷声对宁安道:
“今夜之事和此段光影我会一并呈交青玄,此事最终定夺如何,青玄自会判断,还望南玺国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才是。”
说完,陆徵便牵过苏念的手,离开了轩和殿。
甫一离开众人的视线,陆徵便传召出剑域里的凌渡,抱着苏念御剑离开了此处。
*
暗阁。
“大人,有人闯进来了。”
暗卫半跪在地,声线中难得有一丝慌乱。
“那还不拦下?”男子把玩着新得的黑色面具,蛮不在乎的说道。
“拦不住。”暗卫低头,如实相告。
“什么?”
男子从卧榻上起身,眸中闪过惊愕之色。
话才刚落下,这平日连精英暗卫都不能随意进出的阁主内卧,就进来了一人。
此人身着月白锦袍,袖口银线纹绣精致,银白发冠垂下柔顺的墨发,他的气质隽秀淡然,与暗阁的不见天日格格不入。
他抬眸,屋内的黯淡光线正巧照在了他的脸上,额间的那一点淡痣被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