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知,红线为月老所管,月老不答应,这线是断不可能出现在魔域。但瞧这线,却是和月老的相像了个十成十。
“怎会?”小指红线一闪而过,隐了踪影。
有琴浪一合扇,偷偷道:“这是月老的产业,他偷偷赞助的。”
红线糖有多受欢迎,无人不知。尤其于青年人中流行。在这样的节日庆典里最喜好恶作剧。能牵上一两对,足够有笑料。
“但是你要知,这线牵了谁,我们可就决定不了了。全靠这糖看被谁吃了。新鲜出炉的红线糖一盒两粒,都由油纸袋装好了的。店家打乱了卖,谁能配对到谁全看运气。所以呀小音子,就祈祷月老儿给你牵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吧。”
“你!”玉留音不太知晓这些新鲜玩意,听完才发觉上了他的当。但糖已吃了,吐也没用,气的一拂袖,走了。
有琴浪摇头晃脑跟在后头,不要脸的继续跟着,二人没晃多久便晃到了不归宫的宫门口。
此时人潮拥挤,鼓声喧天。
有琴浪道:“想必是宫主快出来了。”
玉留音问:“巡街?”
“正是。”有琴浪道,“明灯节乃魔域大节,巡街规矩不可废,已有百年了。”
人群中,燕不竞跟了上去。
他远远站在玉留音身后,有些奇怪他竟然也会跟着人群一起挤到不归宫门口来。
不归宫是他家,老宫主是他爹爹。一时之间他的心口也有些难受,虽说这是领域,但若能见到父亲,又是不一般的感受。
没过多久,不归宫的大门打开,群众欢呼,老宫主出。
魔兽仰天长啸,驾撵气势恢宏。
燕不竞在下面望着,长久瞧着他的爹爹。
不知什么时候眼角泛起了些泪,擦了擦,吸了吸鼻子。
他没见着自己。不知道当年的燕不竞跑到哪里玩去了。玉留音好像也在找着谁似的,尽管他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微微侧头的动作从后头看还是能清楚瞧见的。
“他在找谁?魔域也有他认识的人?”燕不竞好奇。
然而没一会儿,这座庞大的驾撵从宫门口处,所有人都被打散了。包括玉留音喝有琴浪。
“小音子,你待那儿别动!”有琴浪一边被人群推着走一边呼喊。然而没多久就消音于无形。
玉留音已经见不到影子了。
有琴浪左右看,脑门顶着诸多问号。人呢?
他跟丢了,燕不竞可没有。
燕不竞亲眼看着玉留音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时不时的望着指间,时不时的出神看着河灯。
一来二去,七七八八绕回了一座桥。
找了个面具带在脸上,燕不竞躲在一株梨树下。
远处玉留音站在一座桥上背手远眺。那年的他还不似如今这般清冷,多少仍带着些少年气。眉眼也没那么锋利。
躲在树后的燕不竞摇头:“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得叫他自己来看看,好回忆回忆当年的模样,多好。不像现在,冻的跟个大冰块似的。”
本想往前几步,身边忽然一道鲜红的影子蹿了出去。
他脚步一顿,愕然去看。
……
竟然是他自己。
当年的燕不竞。
昔年燕不竞最好一身红衣,大摇大摆的上了桥,站定在玉留音身边。
躲在树后的燕不竞:????
我在明灯节见过玉留音?我怎么不记得了?
但,之后的事,让他无比讶异。
“我大老远便瞧着你站在这桥上等人,让我想想你在等谁,哎呀呀。”状似苦恼,双眼明亮带笑,时不时的眼神落在玉留音身上,笑道:“莫不是在等我?”
玉留音当下冷哼一道:“白日做梦。”
“咦,这都月上三竿了,怎么叫白日做梦呢,你这可说的不对。”
燕不竞一开口就没好话,玉留音扭头便要走。
躲在树后的燕不竞面上神色一阵奇怪。
……怎么看,玉留音都像真的在等人啊,怎么不承认呢。
却见,玉留音转身之际,忽的被人拉住,他身形一僵,缓缓转身看着燕不竞。
“你拉我作甚?”
燕不竞一脸迷茫:“我未曾拉你。”
“胡说,你分明……”忽然间,他举起的手指闪烁起红光,玉留音一怔,燕不竞也往前几步盯着他的手。他扑哧一笑:“你居然吃了红线糖?我还以为你对这些小玩意儿根本不感兴趣呢。”
玉留音扭头便走,又被拉住。
这次,不仅是他,燕不竞也笑不出来了。
他的指尖也泛起了红光,而要死不死的……连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玉留音。
燕不竞:“……”
玉留音:“……”
“月老啊月老,这玩笑可不好笑,我一堂堂大男人怎么能和其他男人牵红线呢。”燕不竞哭笑不得,高束的马尾随着摇头的动作动摇西晃,又好似极不情愿似的道:“就算你偏要给我牵个男人,也别牵这大冰块啊。”
话音好死不死被玉留音全听去了。
他气的拿剑挥舞便要斩断这线:“你当我愿意同你牵?平白脏了我的身份。”
这话说的。
燕不竞就见他斩红线,怎么斩也斩不断。
“你若是嫌我魔域少主的身份拖累了你,怎的不快些走,还来我魔域作甚,又等我作甚?”
玉留音面色不佳:“我并未等你。”
“没等没等。你不知这红线一般人是弄不开的吗,行了行了,别斩了。这不过是个恶作剧,想断了它也容易,红线糖只需其中一方人心动一瞬便自行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