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马场,对劲臣来说是有意义的。
别墅主卧里。
下半夜雨渐大,噼啪打在大窗,室内灯光微醺,被翻红浪。
不知是何时昏睡的,耳边是容修低沉的喘声,尾音还带着笑意。劲臣迷蒙的视线在颤,很快就晕过去。
最后那画面,与十年前那破碎雨夜合而为一。于是世界清晰,满心欢喜,填补缺失与空白,所有的遗憾画成了圆。
像是做个梦,湿乱的,躁动的,热烈的,顾劲臣在梦里软了腰,累得求饶,嗓音也暗哑。
容修驰骋着,劲臣承受他,器欲难量,上和下睦。他快活极了,心尖被他撞开,像盛开的午夜之花。
没有雌伏人下的屈辱,不觉得臣服是失去尊严,不在乎随他堕入深渊。
容修却在乎。而且在乎得更多。
问你个问题。容修当时这么问,觉得舒服?
劲臣迷糊应他,嗯。
容修居高临下俯视他,问他,和十年前相比,现在的我,有没有更好?
是不是觉得老了?其实两人都不再青春。
劲臣目不转睛地凝望他,对他说,你一直是你,你是最好的。
容修声调就严肃起来,他说:我比那时候,懂很多。
劲臣笑望他,是。
容修端量他笑眼,不知从中读出什么,将人按住,给他惩罚。
霸道。野烈。且蛮横。
劲臣没了力气,抓住床单,手指根根蜷曲,容修的颈链垂下,在他眼前晃,链子上挂了吊坠,那是他摘掉那枚尾戒。
尾戒,独身主义。
所以,由始至终,容修都没有把相亲当真。所以,即使自己今晚不来,他也打算将来一个人。
——他不会和别人好,只有我一个。
只这一个念头,劲臣快被他撩疯,脑子里炸开花,一叶扁舟在大海起伏,海浪汹涌中,劲臣听见自己近乎哭腔的叫声。
有两颗饱满的果子,在成熟时摘下,揉在大掌里,掰出的全是蜜汁。
透着秘不可宣的隐爱。
漂亮极了。
在这场关系里,两人的默契与契合如此重要。
好在两人最后都坚持下来,为对方温柔地挽回了自信心。
如果那时两人露出厌倦的神色,最后都会失去自信,以及自我。
在Mercy关系中,彼此是互相满足,互相成全,互相成就;优秀的双方,是由彼此塑造出来的。
——成为彼此燃烧的动力,成为越来越好的男人。
没有仪式文件的契约,却是两人身心契合的真实契约。
十年。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醒来时,天色微亮,雨过天晴,劲臣只睡了不到三小时。
头很沉,浑身酸软无力,身上清爽干净,已经被清理过了,他蜷在容修怀里,缠着腰,勾着腿,抬眸细看他睡脸。
脑子里的画面,搞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也不愿搞清,记下就是了。
昨晚容修说,以后自己脱,睡觉时,不要穿衣服。
他说,我的责任。
你是我的责任。
彼此存在的意义,早就大于性和爱。
对于Dom来说,“权利”和“责任”是他们最重视的,也是最重要的素质,二者缺一不可——权利离不开责任。失去责任的命令,具有极强的破坏力,最终会导致Mercy关系的不健康发展。
这夜容修同时拥有了二者。
劲臣知道,容修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感觉到了主人的愉悦。
两人做时,重建了契约,还口头约定了游戏开始时的称呼。
——先生。
是老师,是丈夫,也是敬畏的人。
忘了问容修,他会称呼自己什么。
小东西……
这个比他年轻的男人,用矜贵睥睨的眼神俯视他,那目光依然傲慢,却带着温柔与欣赏,仿佛能将他全身上下剥个精光,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慵懒地唤他,小东西。
回忆到这里,劲臣心跳得厉害,脸颊染上薄红。
醒来后,他浑身疼,翻身也困难,往前贴了贴紧,脸埋进容修的颈窝。
似乎被动静吵到,半梦半醒间,容修侧过身,伸手揽劲臣,往怀里按,拽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往心口埋。
劲臣有些难以呼吸,听见容修在耳边问:“几点。”
“六点。”劲臣嗓子哑。
容修没应,将人面对面拥紧。
卧室里,安静片刻。容修将他抱在怀里,怀中温热,手心滚烫,大掌描摹他的侧身线条。
像只慵懒的大猫,容修手臂力道加大,把人摁在心口,微眯了眯眼。
分居半年,这感觉,久违了。
劲臣软在他怀里起不来,容修往后挪了挪,轻揉上他软腰。劲臣发出舒服的轻哼。
容修视线瞟过去,看见劲臣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
发紫的,鲜红的,粉色的,琐骨和后颈也有,红点边还有一个咬痕,每一道都是他的杰作。
“我的了。”容修闭上眼睛。
在他慵懒好听的嗓音里,劲臣怔住,耳尖泛了红,喉间有了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