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海带着容修,边走边聊,两人之前在中秋晚会就相熟了,此时倒不觉得生疏。
很快的,小茶馆里的茶桌前就坐满了笑傲团的弟子们。大家都得到了消息,趁临近晌午,都没有什么事,就全都过来了。
容修这次过来,主要就是和杜月海聊暴风台春晚节目的事情。
杜月海昨晚在微信里就诚意十足,而且听上去像是很有把握和想法,容修也是比较感兴趣的——
如果是纯粹说相声,专业逗乐,容修可能不会今天直接就跑过来,主要是杜月海想让容修来点不同寻常的……
在杜月海看来,容修“唱”有把握了,现在就是适不适合“说”的问题。
容修点头,他听得懂这意思。
“要不,你和朱云宝现场来一段。”杜月海忽然这么提议。
朱云宝:“啊?”
有人茶水差点喷了,大家以为就是笑傲团开个内部会议,没成想师父竟然真的打算让容修上相声春晚,而且和大师兄合作!
“真让容哥去说相声啊?我以为师兄开玩笑,居然是真的?”
“外行上春晚舞台说相声,会不会……”
在场众多社团弟子们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容修。
会不会什么?对相声的糟蹋、玷污,简直就是儿戏?不方便说,但就是这个意思。
面对众人的眼光,容修想了想,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茶桌前的专业相声演员们,说道:“杜老师和暴风台信任我,给我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让老师失望。我不是相声演员,从来没有专业接触过,没有系统学习过,只是从小到大一直在看。但是,我想,我明白杜老师用意,我是歌手,我知道现在年轻人喜欢听什么音乐,老师想把传统艺术推广出去,用心良苦,只要我和兄弟们能派上用场,就一定在所不辞,行不行我都想试一试,不行再说不行的。”
不行再说不行的,说的没错,试了再说。
小伙子有魄力啊,杜月海笑着点头,怪不得,不管和周国槐聊天,还是和叶哲栋谈话,两位老导演都对容修赞不绝口,首先话说得就让人心里熨帖,言语诚恳大气,进退有度。
朱云宝则是没搭理他们,他觉得意外是因为他和容修都没有准备,“现在就说?没有本子,容哥现场发挥能行吗?”
容修:“能不能行的,反正没旁人,没人笑话。”
朱云宝看向杜月海,“师父?”
杜月海笑呵呵鼓掌点头示意。
在座的相声学徒们纷纷鼓掌,朱云宝一下来了精神,如果“容修在暴风台的春晚说相声”这事真的能成,朱云宝想,那么容修的搭档肯定就是自己了呀!
朱云宝连忙来到容修身边,他站在茶桌后,把容修往外边推了推,说道:“俗话说,三分逗,七分捧,捧哏的是重要,我捧。”
容修也没管那些,给他摆在哪,他就站在哪,他望向杜月海:“老师,这就开始吗?”
杜月海点头:“你随意,你们聊聊,我们就是听听。”
这个“听听”可不是一般的听个热闹,吐字,发音,气口,动作,语气,节奏,包袱……
笑傲社小茶馆里,二三十的弟子们一起为容修鼓掌。
这时候,大门再次打开,笑傲团小徒弟们热情地端上来了瓜子、果盘,社团里的待客花样儿还挺讲究的,托盘里还有两个小花篮,一桌桌的都有两篮子,看上去非常喜庆热闹,真的就跟自家茶话会似的。
容修打量一番小花篮,一本正经地说道:“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感谢笑傲团捧了,杜老师信任我,说让我试试,我就想着,站起来试一试吧——这客气的,还送东西,送了这么多的花,你看看,茶桌都摆满了。”
容修真诚地说着,看向朱云宝。
小伙子精明着呢,应:“是啊,真好看……”
“我最近上火,干果要少吃,”容修瞅着桌上叹气,“要不,这样吧,朱老师,您躺下吧,摆着也是摆着,可别浪费了。”
朱云宝:“…………”
朱云宝呆了两秒,连忙捧道:“……我怎么就……死这儿啦?”
“噗!”四周人都笑。
这次完全是内部人玩,连个本子都没有,杜月海捧着茶杯笑盈盈看着两人。
容修道:“是啊,别浪费了,我这人,不太喜欢浪费,不管是吃的、看的,还是资源。”
朱云宝无奈道:“好嘛,要说资源,您就是资源啊,这不是把容老师请到我们笑傲团了嘛!今儿,我就是想和容老师请教一下音乐方面的问题。”
容修的状态非常自然,和平时在家和白翼聊天差不多,茶桌前坐了一大片专业人士,他本来就是外行,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外行,所以也不会端着,没有什么压力。
朱云宝说完,容修就笑了一声,那笑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
“笑什么呐,容老师?”朱云宝问。
容修:“刚才开玩笑归开玩笑,笑笑就过去,不过,这里有个正经事,都知道,我组了一个乐队,team,有两个徒弟——”
朱云宝捧道:“没错,我们俩现在也组队了,而且我还要和您请教呢。”
容修:“前几天,我看见,你和我的两个徒弟称兄道弟,情同手足,那俩崽子对你的评价也很好,朱哥朱哥的叫。”
朱云宝羞涩道:“哪里哪里,我这人不拘小节,确实和乐队兄弟们投缘,和亲兄弟没差。”
容修继续道:“都说师徒如父子,那俩崽子,平时和我住一起,就跟我的亲儿子似的。”
朱云宝道:“对,这是我们的传统美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没错。”
容修点头道:“所以,今天能跟儿子站在一起说一段,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我很高兴。”
朱云宝:“…………”
“哈哈哈哈哈哈!”白翼笑喷。
朱云宝着急了:“哎,容哥,你怎么又给我绕进去啦?说好的拜师、学音乐呢?”
容修侧头瞅他:“你不是不拘小节吗?别和外行人斤斤计较,何况我这边吃着亏呢。”
朱云宝哭唧唧,要扛不住了:“儿子也叫了,您还吃亏了?”
容修道:“是啊,我刚说过,资源不能浪费,所以,让我教你一些新颖的音乐知识,是可以的,你是不是也得……”
容修对朱云宝笑笑,又看向杜月海的方向。
杜月海再度笑了一下,容修这话是给他听呢!
杜月海以戏曲方面见长,师承传统相声、曲艺大师,平时登门学艺的明星数不胜数——容修的新歌想加入国粹元素,如果他想学,没有暴风春晚合作这一出,还真的非常难实现。
朱云宝小眼睛扫来扫去,似乎从杜月海笑呵呵的表情里得到了信息,连忙点头应道:“是是,必须的,咱们是朋友,就互相帮助……”
容修正色点头:“良师益友,最好了。”
朱云宝:“嗨!广告来得猝不及防,央视霸霸看这里。”
台下又是一阵大笑。
容修:“其实,来时我也琢磨了一下,天下艺术是一家,你们相声里,不是有个贯口么?我身为外行,也常听,特别是熬夜搞音乐创作的时候,听了之后浑身舒爽。”
提到了“贯口”,在座众人都愣住。
既然提到了,肯定是有意义的,杜云海眼神亮了亮,难不成容修会贯口不成?
朱云宝也激动,点头:“是啊,原来我们相声贯口,居然对音乐创作有这么大的作用,不知您说的是哪段?”
容修:“有肉的那段。”
朱云宝:“怎,怎么着?”
容修上前两步,凤眸发光:“夜里饿了,蒸一段羊羔,最好是新西兰肥羊……”
朱云宝拉住他:“等等等,蒸一段羊羔还行吗。”
容修看向白翼:“兄弟们说是不是,我跟你们讲,充血又充电,排练时,饿急眼了,加俩熊掌,还能挺俩小时……”
朱云宝:“嗨!怎么还饿急眼了?!”
容修:“说到贯口,其实我……虽然是外行,但也想在杜老师的面前表现一下,我们乐队曾经玩过一个游戏,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我觉得,可能也是受到了相声的启发,说出来,不一定比‘蒸羊羔’难吃。”
朱云宝:“您等下,怎么又吃了,那叫《报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容修:“对,我们这个,就正式取名叫《报歌名》,白桦林,白月光,白兰花儿……”
朱云宝:“您等等!”
“怎么,没听过?”容修开口唱,“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那嗓音不愧是歌王啊,朱云宝呆住,连忙拉容修,“您先别唱了……”
容修不搭理他,嘴上继续《报歌名》,往旁边躲一躲,像是想给杜老师听一听,伸着脖子,往杜老师那边瞅,一副求点评求表扬的表情——
容修一下说了三十来个歌名,还别说,似一串珠玉,有点一贯到底的味儿,节奏韵律和报菜名很像。
台下一片掌声。
这个节奏太棒了,容修板着脸,一本正经搞笑也是没谁了。
后来,他还和朱云宝来了两段戏曲,在场众人都听过容修唱的京剧,这回听到了现场不说,容修还唱了一段华阴老腔,甚至跟朱云宝学了一段太平歌词。
容修的学习能力很强,特别是音乐相关方面,这可真让小伙子们震住了。
到最后还和笑傲团的小伙子们一起唱了一首摇滚歌曲。
末了,容修就和众人打成一片,大家全凑到容修那一桌,给容哥、师兄出谋划策、想本子、包袱。
爆了。
杜月海笑得合不拢嘴,关键是两人没有本子,完全就是话赶话。
如果说昨晚他心里还有点没底,但此时此刻,老人家心想,暴风台春晚,容修出场,可能会爆。
作者有话要说:……
听了好多传统相声,都不知道是什么了,大杂烩。没有什么像《扒马褂》那种经典的,到时候写的不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