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一个神秘女孩放下手机,脸上露出贱兮兮的姨母笑。
她拍到了一张精彩的照片。
两个男人戴着太阳镜,没有在机场中央横晃,而是绕了路,故意走在偏僻的落地窗边,可见是在避着路人们的目光。
在女孩的印象里,越是避着人,越是动真格的,是真的同性之爱,是真心打算相伴一生的。
不像那些整天咋咋呼呼、在网上秀恩爱、博取他人眼球、收观众打赏和红包的那些同性小鲜肉——那些拿“禁.忌爱”做噱头、贩卖彼此爱情的同性情侣,将来走到一起的几率其实非常低。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刚才拍到的两人到底是谁,刚打算发到“彩虹萌萌哒”的圈子里和好姬友们分享尖叫一下时,身旁的妈妈打断了她。
女孩下意识地躲开母上大人的目光,随手快速地退出了相机图库,跑过去帮忙搬行李箱。
于是,照片就那么淹没在手机中“我萌的三次元夫夫”的街拍文件夹里。
那张照片里,是英俊的令她尖叫的一对同性情侣。
走在前头的男人身材爆好,长腿长身,西装革履十分禁欲,大长腿走路很快,让随他前行的男人落后了半步。
落后半步的男人则是比他矮了些,一身卫衣牛仔,身材匀称,帅气逼人,在高个男人的身后跟了一小段路,他也不看路,一直侧着头看恋人的侧脸,然后轻轻地抬起手,牵住了他的衣袖。
感觉到身后人的牵扯,男人没回头,脚步也没放慢,只是反手捉住他的手,拉着他快速出了机场。
早知道就录下来了,简直让女孩的心都融化了。
*
辉腾车内,容修坐在驾驶位,摘掉太阳镜,换了金丝眼镜戴上,劲臣坐在他身边的副驾驶,微微松了口气。
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大约是时间关系,并没有遇见机场蹲点的娱记,机场内的旅人也不多,应该没有人认出他们。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劲臣这才从不可思议中醒过神,垂着眼似乎在冥思苦想着什么。
容修侧头看他的紧张样儿,不免笑开:“顾影帝,编出好台词了没有?”
劲臣吓一跳,慌乱地系安全带,“对不起,让你跑一趟,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别把话题往我身上带。”容修从他发白的唇上挪开视线,回过身,伸长手臂,从后座拿了一瓶运动饮料,拧开递过去。
“谢谢。”饮料还是冰凉的,显然是容修在来的路上特意买的,劲臣出了点汗,喝了一小口水,火烧火燎的嗓子感觉好多了。
打从在机场看见容修的那一刻起,劲臣就懵的不知如何是好,既开心,又紧张,整个人都处于惊吓与惊喜交织的纷乱状态。
此时喝了冰饮,心情放松了不少,头脑也清晰了不少,酝酿了下,熟练地来了句:“知道错了。”
总之先道歉,准没错的。
“错了?”容修等了一会,没听到他接着往下说。
就是错了,完全没有分析错误具体内容的觉悟。
“顾影帝的‘金蝉脱壳’玩得很好,从剧组消失,不告而别,把助理和警员吓得乱成一团,而且还让……让很多人……这一晚上跟着你担心,一句‘错了’就能弥补你一意孤行给他人带来的精神损失?嗯?这些姑且不提,搞不好,明天就会有新闻:《本应在戈壁滩拍戏的顾影帝一夜之间出现在京城与神秘男子幽会》……”
“噗!”一口水喷了出来。
幽、幽会?
顾-慌得一批-劲臣:“对不起,我……事出紧急……我跟你说……”
容修没有启动引擎,抽了两张纸递过去,笑着望他:“嗯,说。”
劲臣犹豫了一下,“接到了相关部门的电话,说让我务必回京一趟,关闭工作室只差我出面签字最后一个环节了。”
睁眼说瞎话。
演。
继续演。
容修:“嗯。”
“另外,还要和恒影重新签约。”劲臣等了一会,容修目视前方,仍未开口,又补充,“我休息三天,时间刚好来得及。”
“嗯。”容修没看他。
劲臣:“……”
大辉静静地停在车场。
没有事前通知容修回来绝对是意外,给花朵打过电话之后,办理登记手续时人太多,等到终于快登机时,劲臣拿着手机,想拨号,又不敢——手续都办好了,纯粹是先斩后奏,打电话也只是“通知一下”,而不是“征询同意”,说不定会让对方反感或失望。
要检讨,但不能解释,在容修面前,千万不能解释,反正只要认错就对了,下不为例。
“真的知道错了,打扰到你了,还影响了你晚上的工作。”劲臣说。
今晚是作为嘉宾驻唱的容修登台献唱的“演出日”,一周三场,不少常客都是为了看DK才买的票。
容修却唇角带笑,淡淡道:“你以为花朵给我打电话一阵哭,就像女儿被坏男人拐跑了一样,我还有精力去考虑工作?”
劲臣脸一下烧红,“……”
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露骨,想解释,又下意识地不敢顶撞,最终只能闷声重复一句:“对不起。”
“不接受。”容修脸色依然平和,“关工作室的事,没那么急。”
劲臣倒是急了,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眼角也泛红:“容哥……”
“嗯。”
容修眉目带笑,应的很自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
劲臣侧头看着他的侧脸。
那双专注看人时十分迷人的眼睛,偏偏不看劲臣一眼,此时的容修,衬衫扣子系到脖底,不惑人,禁欲又精致,明明带着笑意,却像个冷漠的纸片人。
劲臣喉咙一紧,勇气来得汹涌:“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我……我想你了,所以忍不住回来了。”
容修:“……”
车内静了下。
“嗯。”轻飘飘的应声。
“在直播间……听到你的歌,就开始想你,停不下来。”劲臣说。
容修别开头,看向车窗外:“知道了。”
看不清对方什么表情,容修拿后脑勺对着他。
劲臣眨了眨眼,语速很慢地,试探地,动情地,对他说:“因为,太想你了,所以,我(不惧艰难险阻?太夸张,划掉),我独自一人,穿过戈壁滩,(漂洋过海?不属实,划掉),越过山川和平原,从2000公里以外的远方(扑入你的怀?太肉麻,划掉),连夜飞回来,只是想远远的看你一眼……”
“知道了别说了,”容修打断他,“顾影帝,台词有点过了。”
劲臣唇角微动,盯着他的耳尖:“这次是真心话,我想你了,所以放弃工作,不管不顾的回来了,我觉得,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是,没错,我孩子气了,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我很抱歉,但是,我实在忍不住。”
这台词功底。
容修:“……”
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难道是错觉?
还这么理直气壮?
容修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张了张口想反驳,居然接不上话,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抬手拧动车钥匙,“算了,走吧。”
忽然感觉到手背一热。
劲臣手心滚烫地压在了他拧钥匙的手上。
容修转头看他,远途驾车的倦意让他整个人都露出几分慵懒来,他的唇角不经意的勾起:“顾影帝,差不多行了,台本编完了,还有动作戏?”
劲臣目光倔强,良久,才轻声:“容修,我真的想你了。”
拧钥匙的手指松了力,却没躲开劲臣的手。
容修专注地凝视他,仿佛想说些什么,翕张着口,又放弃多次,却没再出言揶揄他,只是一味地端量着劲臣的表情。
而这时的劲臣丝毫没有退让,他回望着这张英俊的脸,看他微动的喉结……
劲臣解开安全带,往旁倾了倾身。
容修下意识一怔,往后躲,刚要开口,想阻止对方的贴近。
劲臣的眼中却透了哀求,“真的想你了,真的想,”他缓声说,带着急切,撑住座椅,凑到容修的近前,轻轻触了触他的喉结,“不只是想你,还想让你操。”
容修扬着下巴,“……”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影帝,”容修面色平静,嗓音却微哑,“顾劲臣,你过火了。”
是夜色太撩人,还是停车场明亮的灯光太灼眼,劲臣被眼前的男人迷的目光朦胧,那把平素里清傲的嗓音透着请求,咬他的喉结勾出一丝涎,问他:“做吗?”
“……”
“你说,那个神秘男子,愿不愿意和影帝幽会?”
容修:“……”
头皮都快炸开。
素质呢?
矜持呢?
他还知道自己是影帝?下机就要幽会,张口就要做,这是国际影帝应该说的话?
还要不要脸了?
“你简直……”
“容哥,我回来的急,路途还远,没拿行李,”话题转移得十分自然又流畅,劲臣一本正经地说,“只拿了钱包证件和手机。”
看他神色确实疲乏,天不早了,容修启动引擎:“走吧,回家早点睡。”
“我是说,所以我也没带家门钥匙。”劲臣说。
容修一愣:“什么?”
劲臣侧头看他,接着说:“我得去住宾馆,你……”
“想都别想,”容修打断他,“别得寸进尺,我以前说过什么你忘了?”
“不是,”劲臣忙说:“我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送我到宾馆门口就行,我自己去Che。”
容修眯了眯眼,笑意愈发地柔和,“行啊,哪家?我送你去。”
“随便哪家,干净点,偏僻点,”劲臣看向车窗外,“劳烦你了。”
容修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目视前方,没应声。
车内安静一会。
两人都拧着,绷着一股诡异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