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的情?绪波动大部分都是为?那些陈年旧事,更?多是愤怒和委屈。但现在因为?一个人的态度频繁抓心挠肝,又实在是太罕见了。
这不应该,冯周对自己说,虞少淳有喜欢的人了,是个女生,活泼可爱大方?比自己好?一百倍,身为?朋友应该祈祷虞少淳能追爱成功。
可他还是能想起虞少淳提起那个女生时,话里话外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高兴。
连他这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
冯周摇摇头?,把心里的不痛快的原因暂时归结为?“虞少淳如果谈恋爱就会冷落自己这个朋友”,手指微动,翻到?了卷子的下一页。
站在不远处的虞少淳悄悄挪开目光,沉重地叹了口气。
唐谦戳了戳他:“虞总,你看啥呢?”
“我看......”虞少淳想了想,“看风景。”
“有啥风景可看啊?”唐谦一脸的莫名其妙,“就那么点东西,有什么能看的?”
虞少淳心说你当然不懂啦,然后又悄悄丢过去一瞥。他看着冯周扶了扶眼镜,手放在椅背上无规律地敲敲打打,好?像又沉浸在不知道?哪个科学家的伟大发现里。
手腕他刚刚捏过的,他想,很细,皮肤很好?,很......
靠。
这描述怎么这么像个变态。
他还没来得及在心里骂自己,就听?唐谦又说:“你不会是在看......”
“在看什么?”虞少淳警觉地问道?。
“在看音乐老师吧?”唐谦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语气忽然兴奋起来,“原来虞总你也觉得音乐老师很好?看吗?我觉得音乐老师是全校最好?看的女老师。”
音乐老师正和他们班英语老师在操场上慢跑,看见自己班的学生,满面春风地招了招手。
虞少淳假笑了一下,心想你愿意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你开心就好?。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觉得这条路任重而道?远。
体育老师跑到?篮球场和体特打了一节课球,现在才溜溜达达地回来。他看了看时间,叼着哨子吹了一声:“集合集合!”
冯周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慢慢走回来站队。
“你们运动会项目练得怎么样啊?”体育老师问。
二班人面面相觑,不太好?意思告诉他“多人多足”练了两?次就惨遭滑铁卢。
黎国豪觉得自己作为?体委有不小的责任,于是勇敢地上前一步,刚要开始阐述自己的失职,又听?体育老师说:“注意安全练练差不多得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今天?也该吃饭了,轮到?谁放器材就去放,放完吃饭吧。”
翻译后的意思是本来就没指望你们班拿名次,凑热闹玩玩算了。
真巧啊。
虞少淳看着留下来送器材的冯周想。
黎国豪和唐谦两?人长吁短叹地拿着足球和垫子在前面走,少年说话的声音被风载着,飘忽不定?地在耳畔逗留片刻,又飞向远方?。
器材库离操场不远,走几步路就到?的距离,虞少淳却觉得远得离谱。
头?上大太阳晒着,前面冯周的背影又冷酷得要命。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见冯周打开了器材库的门。一阵带着霉味儿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只好?把嘴闭上。
黎国豪两?人急着吃饭,把东西一扔就走人,垫子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边,看着糟心得很。
冯周蹲下身,把垫子整整齐齐地卡着边放好?,顺手又整理了下旁边的叠在一起的路障,规规矩矩地贴着墙放着。
他的手扣在红色的路障上,白得有些透明。
虞少淳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冯周莫名其妙地抬眼看着他:“干什么?”
“一会儿一起吃饭吗?”虞少淳脱口而出。
靠,我不是想说这个的。
冯周点点头?:“可以啊,但你非得在这个地方?说吗?”
“我......”
中午漂亮的阳光透过爬山虎叶的缝隙,又穿过小仓库的栅栏窗,把一方?斜斜的日影投进?来,照亮了一室漂浮不定?的灰尘。冯周的脸隐在雾蒙蒙之后,表情?有些看不分明。
世?界很静,静到?他听?见自己的心动和窗外的爬山虎一同疯长的声音。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
虞少淳问完就觉得自己有些昏头?。
疯了,都疯了。
不知道?是十几分钟前捏住手腕的慌乱蛊惑了他,还是前几天?晚上一起吃饭时那句骗人的“KochamCi”勾起了那本来已经被平息的贪心。
“你?”冯周看着他,眼中没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朋友?”
他似乎看出来虞少淳脸色有些不对,又试探地改了口供:“呃......兄弟?知己?”
可是关羽和张飞不会对彼此的手腕想入非非,宋江看鲁智深也不会用?那种温柔似水的眼神。
但是你说,是兄弟和知己?
你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虞少淳脑子很乱,就这么拉着冯周站在狭小的器材库里。周遭弥漫着劣质塑胶的气味,呛得人有些难受,可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想把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少年人的感情?就像摇晃后的罐装汽水,将?开未开的拉环封住热情?,期待又惧怕着“啵”地拉开后那场迸发而出的声势浩大的心动。
可最后他还是把那些话又原封不动地打包放回心里,换上一张笑脸,松开手若无其事地问道?:“没事,我就想问问好?兄弟冯学霸中午想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伏见桃山的豆乳麻薯好好嚯(顶着草莓大福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