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黄沿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卓成笑坐在窗台上慢悠悠地晃动着两条小腿。
虽然对方的眼眶底下有些泛青,但看起还是一副非常精神的模样。
他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脏兮兮地床板上问道:“小弟弟,一整晚都没有睡啊?”
“嗯,有点害怕,不敢睡。”卓成笑点了点头,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他平稳地落到了木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
昨晚他在窗台边上站了整整一夜,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能够清晰的感受自己的整条左腿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痒从脚趾缝一直蔓延到了膝盖。可他就这么硬生生的挺着,不敢发出半点奇怪的声响。
严封照假寐时的呼吸声,从他挠到自己小腿的那一刻,就变得不再沉稳。
卓成笑猜得出来,对方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一时间不敢再做出任何引人怀疑的举动。
不过幸运的是,那股难耐的痒意在凌晨接近日出的时候开始慢慢地减缓,之后,他的腿便又恢复了正常。
他用手挡在嘴边打了一个哈欠,微微抽动了一下鼻子,又闻了闻掌心的气味。
随后发现自己身体的那股烂木头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泛着橘子酸涩气息的果味。
这味道难道还要跟香水一样,分前调、中调和后调的吗?
“雪停了?”严封照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边整理着身上的大衣,边朝着窗台走去。
“嗯,后半夜就停了。”卓成笑半蹲在地上,将自己脱落到脚面的棉袜向上拉了拉,掩盖住了自己白皙的脚踝。
随后他像对方一样,也仰头看向了窗外,惊叹道:“真的太漂亮了,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雪。”
漂亮个屁,他雪盲症都盯快出来了。
严封照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他的脚踝上移开,轻声道:“等以后出去了,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北方的雪。”
卓成笑将两边的袜子都整理好后,站直了身子,他欣喜地点头道:“好,那我到时候报个北方的学校。”
“得,这个副本还没出去,就开始约上了。合着全都是些理想主义者啊。”黄沿嗤笑了声,坐在床边将自己的鞋子重新穿好。
“咚咚咚——”
众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被敲响的房门上。
“请进,门没锁。”严封照摩擦着窗台上出现的新抓痕,有些漫不经心地喊道。
房门被慢慢地推开了,匹诺曹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几位客人,下去吃饭吧。”
“匹诺曹,你的腿怎么了?”卓成笑注意到小木偶出现问题的那条腿,似乎也是左腿。
匹诺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膝盖的位置,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晚上下楼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摔掉了一条腿。”
“不过没关系的,爸爸早上帮我重新装上,只是现在还有点不适应而已。”
“………………”
“是吗,这么不小心啊,那下次可一定要注意了。”黄沿盯着他长了一寸的鼻子,挑眉道。
匹诺曹点了点头又转身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外走去,还冲着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一起下去。
…
下楼后,卓成笑借着洗手的理由,去厨房逛了一圈,可惜除了木制锅碗瓢盆以外,没有发现其他有攻击性的刀具,想来应该是被刻意收起来了。
相较昨天那惊心动魄的“猪食”,早餐看上去总算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碗燕麦粥和一个巴掌大的硬面包,燕麦粥的表面还撒了不少的椰子脆片,此刻正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旅馆老板在做好早餐之后,便又回到卧室休息,而匹诺曹则抱着一大碗燕麦粥吃得十分香甜。
卓成笑听到了自己肚子传来的叫声,他局促地看向了众人,小声问道:“能吃吗?”
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动勺子的居然是看上去最谨慎的白桃味。
白桃味将硬面包掰成了稀碎的小块丢进粥里泡软,她边用勺子将面包块压倒碗底,边抬起头道:“同样的招数,用第二次就没有意思了。”
卓成笑见状,又看了一眼严封照,见对方也赞同地点头后,便有样学样地将餐盘里的面包块掰成了小块。
虽然肚子的确很饿,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甚至在张嘴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口腔里的那股酸涩橘子味。
餐桌上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身上的味道,同样,也没有一个人有跟他相同的味道。
他低头吹了吹勺子里的燕麦粥,随后将它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谷物的香气完全被橘子味掩盖住了,他尝不出任何味道。
“昨晚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严封照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粗糙的硬面包,看着对面的白桃味和林戒烟。
白桃味咀嚼着嘴里的燕麦粥,漫不经心地说道:“半夜的时候有人在挠我们的门,但我们出去的时候外面什么东西没有。后来房间里就突然开始急降温,他差点就被冻死了。”
卓成笑握勺子的手一顿,他抬起头看向了她身旁穿着单薄的男人,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