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一走,冉邱就把耳塞摘了,等着温远毓问他为什么来头等舱。
但温远毓是相当沉得住气的人,不管他内心是否慌乱,他都不会表现出来让对方抓住破绽,道行也根本不是冉邱这种冲动小孔雀能比的,冉邱等了半天,飞机都起飞了,温远毓却一个字也没有说,他有点儿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冷笑了一声。
温远毓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跑来头等舱了?”
冉邱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头等舱?我一个富二代,不坐头等舱难道坐三轮车吗?”
温远毓听到他这夹枪带棒的口气,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两口才说:“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吗?就非要在飞机上闹?”
冉邱想起他刚上飞机时,温远毓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气道:“是啊我这么无理取闹,你早就很厌烦我了是吧,谁让我又高又大,不是110斤,也不招人心疼呢。”
“你这是抽什么风,我不是解释了吗。”
冉邱嘲讽地一笑:“那你说说,你半夜三点跑到酒店外是在做什么。”
温远毓身体微微一僵,握着咖啡杯的手攥得太紧了,杯里的美式咖啡溢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腕流了一手,洇湿了他的袖口。
他沉默地抽出纸巾擦干了手腕,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说吧。”
“这话应该是我说,从头到尾拐弯抹角,想隐瞒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冉邱想到温远毓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眼眶突然红了,他平息了下气息,强自克制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愤怒和不安,咬牙道:“你半夜见的那个人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只是朋友。”
冉邱嗤笑一声,“你跟你的朋友们都喜欢半夜见面啊。”
“白天人那么多,还要拍戏,我哪儿来的时间。”温远毓皱眉道,“你现在情绪太激动,我和你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得进去。你自己先冷静冷静吧。”
冉邱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想冷静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冷静?是不是我跟你在一起就永远无法冷静!”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温远毓被他的态度激惹得也逐渐没了耐心,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我跟他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那我们早就好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冉邱错愕地偏过头,胸膛微微起伏。
他当然知道理儿是这个理儿,但这句话听起来却莫名其妙的刺耳,不仅没有安抚到他,反而还火上浇油,他双目血红地盯着前面座椅后的屏幕,几乎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不等冉邱再说什么,温远毓已经把两个座位间的挡板升了起来,同时翻出一本书,看样子不打算再和冉邱说一句话。
温远毓的行为更加激怒了冉邱,他胸膛起伏剧增,再次被温远毓的镇定自若给气到了,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什么叫‘那我们早好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冉邱接受不了温远毓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好像他是退而求其次,如果能跟那个110斤的弱鸡好,温远毓难道就不跟他好了吗!
一路上,冉邱好几次都想把话问清楚,他想知道温远毓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是懊恼没和那个弱鸡在一起?但他每次扭过头,都被那块挡板气到要吐血。
冉邱倍感挫败地抱住头,整张脸埋在手臂中,他不知道他能否相信温远毓说的“只是朋友”,不论是他亲眼看到的,还是汪福福跟他说的那些不清不楚的话,都似乎在暗示他绝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只要温远毓没有真正做出什么,那他现在就无法做到放下这段感情。
他为这段感情投入得太多了,一时间让他狠下心割舍,他根本舍不得,温远毓是他从高中到现在以来的目标,也是他的方向。他甚至曾自暴自弃的想过,实在不行就什么也不要求了,这样也就不闹了,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只要温远毓还愿意跟他见面,其他什么他都可以接受,但他发现他也无法容忍这样卑微的自己。
这3年多对温远毓来说,或许只是事业进展的3年,但对于他来说,温远毓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飞机降落在陆市后,温远毓走的特殊通道。助理安排的车早就等在了机场,温远毓坐进驾驶位后,就支开了司机和助理小刘,让他们去航站楼门口等冉邱。
他关紧车门,不动声色地点开了未读信息。
-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但是律师说分不到钱,除非曝光他出轨那个女人的录像
温远毓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他眉毛微微蹙起,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大腿。
没过一会儿,他看到冉邱单肩挎着包从航站楼出来了。冉邱的脸色看上去比在飞机上还差,一副阴云密布,但强憋着不打雷也不下雨的样子,让平日里那双最有神采的眼睛都显得有几分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