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面具人的眼?睛里往外喷,尖叫声中楚重阳立马把笔杆从面具中拔开。
身后的几个面具人几乎同一时间暴动?起来,躺在地上的面具人以扭曲的姿势仰腰立起身,几个面具的空洞如同狙·击枪的枪孔般对准她。
气氛焦灼起来,楚重阳收回沾着血的笔杆。
看来漫画外的那个人听见了她的声音。
就在几个四个面具人朝她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她也立马跑起来。
一跑动?才发现?后背是断裂般的疼痛,脚下?的速度变慢。
脊椎骨连着疼。
才跑到门口,身后又是闷声一棍,这次直接砸在了肩胛骨上,扒着门框的手被连带着麻。
喉咙里有腥甜味,腿一软,血从额头上往下?流,楚重阳眼?前?一黑,但立马稳住身子。
她一边扶着左肩一边往外跑,身后的脚步声错乱着逼近。
道路上竟然没有人。
楚重阳疼到嘴里都是脏话,一直大步往前?跑。
脚步声越来越近,高尔夫球杆砸中楚重阳身旁的一辆车,玻璃迸溅到楚重阳身上。
车尖锐地鸣笛。
她甚至没工夫去?管胳膊上到处都是的玻璃,躲着破碎声往前?走。
看来漫画外的那个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每次落下?的高尔夫球杆都是实?打实?。
眼?前?越来越晕眩,有几个遛狗的妇人经过,一个个大惊失色地靠边站。
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靠。
楚重阳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越来越少。
快要?支撑不住了。
前?面是个转角,楚重阳佯装往左边跑,那群面具人果然追着她开始往左转——
楚重阳手一用?力,身子错开往右转,趁着面具人不怎么快的反应往反方向的胡同跑去?。
胡同狭长,楚重阳跑出了考五十米的速度。
后面的人似乎追了上来,又似乎没追上。
楚重阳只知道自己呼吸困难,脚下?越来越软。
都快出现?幻觉了。
“砰”的一声,她恍惚间撞到人。
楚重阳条件反射地往后想躲,但抬头看到来人后,她的身子又定住了。
陈深。
光影中的陈深还喘着气,好像是急着跑过来的。
终于有人来了,楚重阳竟然有种眼?角发酸的感觉。
还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儿了。
身体?下?意识地放松警惕。
“陈...”
陈深两个字还没有说完,楚重阳身体?一软,往前?倾,直接倒在了陈深的怀里。
满怀的薄荷味让疼痛减少了些。
陈深伸出手揽住楚重阳,看向胡同里慢慢朝他们包围来的面具人,眼?神越来越冷。
“小心...”
楚重阳想抬起下?巴,却发现?自己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血不断从额角往下?流,
“别?动?。”
陈深左手揽住楚重阳。
为首的面具人看到是陈深后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也扬起高尔夫球杆破空袭来。
陈深伸出右手,径直拽住半空往下?落的球杆。
面具人挣扎想抽回球杆,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其他三个面具人冲过来。
陈深拽出高尔夫球杆,球杆在手里转了一圈,“砰”得直接砸在了被抢走球杆的面具上。
面具碎开,露出一张闭着眼?睛的脸,发出尖利的声音后倒下?去?。
楚重阳趴在陈深身上,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
她本来担心自己成?为陈深的累赘,但是身后的尖利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砰”声不断。
陈深手起杆落,血凌空飞起,溅在墙上、地上、面具上,陈深的身上。
他面无表情,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四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但他还是没有停下?。
“够了。”
楚重阳听着都觉得疼。
“陈深...”
就算她再?迟钝,也察觉到了陈深的不对劲。
“够了..."
她对着陈深重复了一遍。
陈深满脸都是血,像是从地底爬上来的修罗。
听到楚重阳的声音后眼?神才清明了些。
“疼?”
陈深扔下?球杆。
金属球杆在地上震晃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欸...”
楚重阳撑着陈深肩膀站直身,看向满地的狼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封梅打电话给我。”
陈深弯下?腰从面具人的衣服里掏出厚厚的线稿,抽开后楚重阳瞥了一眼?。
是上次冯老太在宅子里被人袭击的那些场景。
“画室的地点和这次线稿的地点一样。”
陈深收起线稿,扶着楚重阳往外走。
“啊...”
楚重阳自嘲地笑出声。
“果然是盯上我了。”
她本来想自己走,但身体?就跟不听使唤一样没办法立起来。
走出胡同后,有几个人立马注意到他们。
两人全都是满身是血,像刚从凶杀现?场走出来似的。
几个人指指点点,间或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拍戏,一看就是男演员和女演员啊,长得这么好看。”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些演员,这是在拍什么戏,难不成?有隐藏摄像机,我们会不会上镜啊!”
“我车玻璃怎么碎了!这是哪个剧组的,就算拍戏也不能拿我的车当道具啊!”
声音越来越远,楚重阳听着想笑。
她看向陈深。
“陈老师你?好,请问您来拍哪部?戏啊,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跟您搭一搭。”
楚重阳一笑胃跟着疼,她还挺佩服自己,就这种情况她还能开玩笑。
但看见陈深嘴角稍微上扬了后,她又感觉开开玩笑也不错。
就刚刚陈深刚才那样子,她都担心这人把那四个人给杀了。
戾气太重,仿佛回到了他们当初刚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的陈深,好像被笼罩在一股怎么都驱散不开的黑暗中。
“你?要?多笑笑。”
楚重阳看着陈深给她打开的车门,迟疑了会儿才坐上去?。
“笑口常开,长命百岁知不知道?”
陈深跟着坐上车。
前?排的司机看到俩人给吓了一跳。
楚重阳看到后视镜里震惊的眼?神后,勉强提起嘴角。
“都是颜料。”
车缓慢开动?,司机显然没信,后视镜里始终充满震惊。
陈深从座位后面拿出纱布和消毒湿巾。
楚重阳还没反应过来,陈深手上的消毒湿巾已?经上了她的脸。
“嘶——”
楚重阳抽了一口凉气。
“欸...”
楚重阳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你?不是讨厌血来着,要?不我自己来...”
她记得陈深讨厌血到看到血都会觉得脏。
凡是沾到血的东西都会拿去?扔掉。
“别?动?。”
陈深轻声开口。
楚重阳不适应地移开视线。
陈深离她太近,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这人怎么能做到两幅样子的。
刚才像个杀生的修罗,这会儿低垂的视线却甚至让人觉得...温柔。
很快楚重阳就觉得不温柔了。
“欸!”
眼?前?的陈深跟给狗洗脸一样用?消毒湿巾抹着她的脸。
“你?家消毒湿巾当毛巾使啊!”
楚重阳抬头看了一眼?,陈深的眼?睛里竟然有笑意。
他妈的竟然在幸灾乐祸。
“啧。”
楚重阳从后座抽出一大把消毒湿巾。
“陈老师,我来给您洗个头。”
说完她直接上手,沿着陈深的脖子往上糊弄,弄得陈深满脸都是湿巾。
楚重阳咧开嘴。
陈深像极了...酒精味的薄荷。
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