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相若给他们看了病,最终确定是妻子的缘故,给她开了个方子。
丈夫被收押,妻子则在华亭县租了个屋子吃药治病。还向易玹求了个恩典,等她病好,容丈夫回家留个血脉。易玹也准了。
案子虽然结了,可事情还没结束。
易玹重罚了车马行的东家和官府这边的负责人。这件事传出去,对公交马车的影响太大了,短期内百姓绝对会怀疑其信誉,易玹必须给出交代。
车马行被罚了银两,而官府的负责人则直接被撸了,换了另一名小吏顶上去。官府最不缺的就是小吏。
车马行的东家被责令立即整顿风气,将这些害群之马全都送到官府受审。他自是不敢耽搁,回去之后便开始了十分严厉的清查。
而易玹则又招来了负责处理“投诉”的书吏,让他将所有的检举信拿来给他过目。
书吏却道:“并无百姓检举,多是称赞大人治理有方,还有些无聊之人纯属新奇投了些无关紧要的信进去。”
易玹神色一沉:“下面乱象丛生,百姓岂能没有怨言?你哪来的胆子欺上瞒下?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书吏浑身一颤,目露惊慌之色:“卑,卑职冤枉啊!想来是车夫宰的都是外乡客,他们不了解规则,故而不曾检举。”
“说实话。”易玹冷冷地看向他,“否则等本官查出,绝饶不了你。”
书吏颤抖地更厉害了,最终没顶住易玹的威压,招了:“卑职知罪,卑职一时糊涂,那,那些检举信都被卑职烧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易玹被他气乐了,“在本官治下还敢贪赃收贿、徇私枉法,呵,收了不少银子吧?”
书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不足百两。”
“混账。”易玹喝道,“来人,把他拖下去杖毙。”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书吏不断磕头求饶。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本官处理了那么多污吏,都引不起你的警醒?你还有何脸面在这里求饶!既然你不怕死,那本官成全你便是。”易玹冷酷无情道,“拖下去。”
衙役们立即把他拖走行刑。
易玹平息怒气之后,便立即提拔了另一名书吏去管理铜匦中的检举信。县衙的小吏们再次被易玹的狠辣手段震慑,一时不敢再兴风作浪。
而这一次的清查,不仅查出了车夫宰客的现象,甚至还有车夫和乘客互相勾结的现象。比如车费要五文钱,车夫私下给乘客减到三文,但这三文不能投进车内的铜匦,而是直接给车夫。
甚至还有车夫之间互相诋毁的,若有外乡人来华亭县,就会有“好心”百姓告诉他哪个车夫怎么怎么不好,我带你去坐那个谁的车,然后再上演一出宰客戏码,不过还得给介绍人提成。
真的是如易玹所说那般,乱象丛生。
“此等风气必须整顿,凡涉事之人一律严惩。”易玹下了死命令,县衙官吏们全都如陀螺一般运转起来,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乱象不用重典是震慑不了的,震慑之后才是教化。
但财帛动人心,仅靠人的自觉是不可能杜绝的。哪怕暂时风气正了,日久之后肯定还会滋生腐败。
这就需要完善的制度保证。
易玹果断向媳妇请教有没有什么先进的经验可以借鉴一下。
“财帛动人心嘛,与其相信百姓的自觉,还不如相信利益的牵连。”凌相若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只要让他们的利益与维护公交系统的公正结合在一起,还愁他们不主动维护么?”
“你的意思是?”易玹追问道。
“车夫必须给每位乘客车票,以他当日卖出的车票来计算工钱,而车票又与车费挂钩,卖出多少车票就必须有多少车费收入,倘若数额对不上,便是他私吞了。”凌相若说道。
易玹闻言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如何保证百姓一定会拿票呢?”
“凭票返利。”凌相若言简意赅道,然后做了解释,“咱们可以提高车费,而乘客则凭借车票到车马行领取略超出提高的这部分金额的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