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软觉得?毛骨悚然。
他为什么不发脾气?
焦软决定下狠手了:“突然又饿了,你去做饭吧。”
程让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帮她把乱发捋顺,“嗯,想吃什么?”
焦软缓缓扭头,用极度震惊的?目光盯着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叫你去做饭。”
“嗯?”程让眸中浮起笑意:“想吃什么?”
她故意刁难他,他知道。
很怀念她这?股矫情劲儿。
有脾气,会矫情,是?在试探他,是?好事。
焦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我——我突然又不想吃了。”她别开眼,态度恶劣:“你去帮我放水,洒点花瓣,我要洗澡。”
程让在她背后应:“好。”
“?”焦软倒抽一口气。
这?么顺从,该不会打算酝酿个大的?搞死她吧?
想到?这?里,焦软不敢让他帮忙放洗澡水了,“不、不用了。我自?己洗。”
她抱起笔电跳下沙发,迅速闪进?卧室。
程让扯了下唇角。他喜欢她这?个作天作地的?样子。有脾气就好,最怕她跟两年前一样冷,对他平静到?心如止水。
她心如止水,他心慌意乱。
焦然躲到?门后面,有个荒唐的?想法一闪而过。
她怀疑,程让被魂穿了。
最近他脾气变得?太邪性,太邪门儿了。
那?十多年,她仿佛认识了一个假程让。
现在所有的?高?冷狂傲都被他抛到?一边,对她好的?时候,顺从起来比她曾经发嗲装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心理素质好到?她甘拜下风。
就算他想哄她不离婚,假装恩爱,也不至于转性成这?样吧?
不对。
这?个男人?做得?出来。
她曾经亲耳听到?他跟爷爷的?对话。为了继承遗产,他连终身幸福都能牺牲。
反正都已经牺牲了,接下来的?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做戏做全套。
想到?这?里,焦软一下子毫无心理负担,尽情地使唤了程让一晚上。
*
程让洗完澡,就又回到?那?一方?小沙发睡觉。
他沉得?住气,焦软有点扛不住了。她盘腿坐在床上,盯着男人?的?背影。程让身材高?大,倒在小沙发里,脚都摆不下,就更别提睡得?舒服了。焦软突然觉得?,他有点委屈。明明可以住大房子睡大床,为了哄她不离婚,委曲求全成这?样。
她知道他还没睡着:“程让。”
沙发上的?男人?转过身,侧目看她:“嗯?”
焦软觉得?他这?样躺着,有点像睡美人?。
特别是?只穿薄薄的?T恤,上半截锁骨性感,下半截几乎看得?清腰腹间?诱人?的?肌理。
他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鼻梁高?挺,唇色潋滟,垂睫定定注视着她,像个睫毛精转世。
从焦软的?角度,正好看见男人?天姿秀雅的?下颚。从下巴到?喉结,那?道弧线绝美。
虽然现在焦软对程让有意见,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此刻的?模样,堪称人?间?绝色。
最可恶的?是?,他像是?故意摆出那?种引人?遐想的?卧姿,那?种姿势,像是?在身上拉起了一条看不见的?横幅: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就等着她坐上去采他。
他长成这?样,这?幅妖孽样子,谁受得?了。
焦软看了他几眼,就有点心神动荡。她伸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清凉的?水滑过喉咙,才压下那?股躁意。
她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道:“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开个小会,探讨一下。”
程让勾唇笑了一下,泪痣清冷,凤眸轻佻:“焦馆长学会打官腔了?”
焦软收起不自?在的?表情,不跟他打太极了,板起脸不高?兴道:“你能不能搬走啊?我不习惯开着灯睡觉,我每天都睡不着。”
程让眉目间?的?傲气消失了,敛眸低声:“青鹭最近在研发人?工智能,砸进?去十几亿。我手头缺钱,就把所有的?房子都卖掉了。”
所以,他只能待在婚房。
焦软惊诧:“别墅也卖掉了?”
“别墅有一半是?你的?,没有卖。那?边靠海,地理位置好,租给剧组拍戏,每天有一笔不错的?收入。你的?那?一半,我会打进?你卡里。你要是?睡不着,就关灯睡。”
焦软错愕地看着他。
都穷到?,把别墅租出去了吗?
别墅的?大书房是?程让的?命,那?十几台主机就是?他的?宝。那?都得?搬走,看来是?真的?穷了。
怎么说也是?合法夫妻,她总不能把他赶出去住酒店。这?要是?传出去,武馆师兄师姐们会怎么看她?一继承家业就虐待程家子孙,她不就成刻薄女魔头了么。
“你不是?不能关吗?治好了?”
程让“嗯”了一声,抬手“啪”一声把壁灯给关了。
焦软:“……”
她没多想,躺下去缩进?被窝里。
算了。
反正房子大,明天就去找人?来在中间?加个隔板,隔成两间?,各睡各的?,互不干扰。
室内静谧,两人?的?呼吸声都很浅。
夜半。
焦软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侧位置往下沉,紧接着就被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愣了一下,接触到?男人?不正常的?体温,一下子被惊醒了。
程让脑袋搭在她颈窝,呼吸滚烫,在她耳畔呢喃:“嘤嘤。”
焦软想去开灯,手臂刚抬起就被程让摁了回去。他用手臂牢牢圈住她,不让她动弹。
“喂?你放开我。”
程让气息凌乱,梦呓一般,在她耳边低唤:“别走,嘤嘤,不要走。”
焦软被他额头上的?汗打湿了睡衣领子。
盗汗,惊恐,要她抱。
程让这?是?犯病了。
她轻声安抚,哄他松手:“你把手松了,我不走,我开灯。”
程让还是?不肯放手,死死地搂着她,像是?怕一放开她就会跑。
“哥哥?”焦软不安起来。虽然经历过两次,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用以前的?方?式,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抓起他的?手覆在自?己心口。
听着她的?心跳,程让渐渐放松了。
她轻声说:“你让我起来开灯,开灯你就没这?么害怕了。”
程让低喃:“别走,嘤嘤。”
焦软:“不走。”
“对不起,你别走,好不好?”
“不走,你先松手。”
程让像是?听不见,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喊“嘤嘤”,一声又一声,跟叫魂儿似的?。
焦软又急又怕。再这?么下去,他没死,她就先被压断气了。
她咬了咬牙,给了他一拳。
终于消停了。
焦软挣脱男人?的?怀抱,伸手开了灯。
看到?程让额上肿起的?那?块淤青,焦软后悔了。
这?么好看的?脸,她刚才到?底是?怎么下得?狠手的??
焦软极度内疚地盯着吃痛蹙眉的?男人?,趁他还不清醒,悄悄凑过去,欲盖弥彰地给他吹了吹。希望明早他起来照镜子的?时候能消掉。
她这?一吹,把程让给吹醒了。他睁开眼,立刻捉住她的?手。
焦软心虚,他要打回来,她也不好意思还手。她闭上眼:“你打吧。”
程让问她:“手疼不疼?”
焦软眼睛睁开一条缝,确定他没有在说反话,才全部睁开,对上他的?目光。
程让黑眸深邃,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下次把我踢下床就是?了,用不着动手。你手受过伤,好不容易养好的?。”
“……”焦软觉得?,他是?在跟她玩心理战术。故意让她内疚,让她心虚,让她心软。
但,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程让。”焦软凑近他,认真地问:“你知道,你姓什么吗?”
他姓什么,他当然知道。只不过,她走光了,她还不知道。
程让喉结轻滚一下,哑声:“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
程让抬手,掌心覆在她脑后。焦软趴到?他肩上,附耳上去听他说。
程让将她护在怀里,嘴唇贴着她脸颊,轻声说:“我记得?,我有一个未婚妻。她叫焦软,被我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吃瓜群众:先是一波美男计,失败后,紧接着又是一波苦肉计?
程让:你睡觉关灯试试?
吃瓜群众:我们睡觉都是关灯的呀。
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