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跟着陆九洲他们一并离开了。
这里这么多人,白穗不相信所有人都没看到刚才是谁先动的手。
如今没有任何一人站出来,无非说明一点。
不仅是云梦宗的人,这里很多人都看昆山不顺眼。
如今陆九洲他们不在,若是再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只会正好中了有心之人的下怀。
他们如何事小,到时候闹大了只会影响昆山声誉就大了。
显然雪嫣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看了白穗一眼。
后者面色不悦,却也知道轻重,缓了一会儿,朝着雪嫣然微微颔首。
此事只能先委屈雪嫣然忍一忍了,等到时候试炼白穗再找机会好好教训下这云梦宗的人。
雪嫣然看明白了白穗的意思,皱着眉上前拽了下徐志的衣袖。
“师兄,算了吧。我也没怎么样,别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伤了宗门之间的和气。”
青年薄唇抿着,握着剑柄的手用了力,在雪嫣然摇头时候又无奈地松开了。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想昆山的弟子们还没退下,那个少年又开了口。
“对了。”
“我刚才忘了与你们说了,这飞舟从桃源方向来过凤山时候不小心被一头六品妖兽烧毁了几处房间,你们又是最后上飞舟的……”
他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可能这几日得委屈道友和你的师弟师妹们在外面将就一下了。”
“欺人太甚!刚才一事我们肚量大不与你们计较也就算了,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雪嫣然气得撸着袖子就要上前给对方一拳。
“谁说过这房间是先到先得了,有本事咱们来比试一场,你们赢了这房间就你们住,你们输了就他妈给我们麻溜地滚!”
“这……”
“怎么?刚才不是挺他妈豪横的吗,怎么一说到比试就孬了,不敢了是吗?”
白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想要拉住雪嫣然让她先冷静下来的时候。
那边人听了这话勾唇笑了笑,哪有任何畏色。
“姑娘说笑了。不是我们不敢,只是你们贵为天下第一剑宗,若是和我们比试赢了也是情理之中。当然,我们愿赌服输,自然也是愿意把房间让出来的。”
“……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我们胜之不武,恃强凌弱是吗?”
那少年一听乐了。
“我可没这么想,是你们自己说的。既然你们昆山都觉得和我们比胜之不武,那要是你们再揪着我们云梦宗不放未免也太没有天下第一剑宗的风范了吧。”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大病,不是是你们自己先说……”
雪嫣然说到这里一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你们云梦宗从一开始是不是就没打算和我们比试?什么意思,耍我们?”
“唉你又误会了,我是说你们要是和我们比没意思。这里各宗各派这么多剑修大宗,你到这里话锋一转,看向周围隐约觉察到了什么正在窃窃私语的修者们。
“不过各位别误会,我并不是赶鸭子上架,还是以自愿为主。毕竟能与天下第一剑宗比试的机会不多,试炼时候也未必能对上,所以与其让我们云梦宗的弟子浪费这个机会,倒不如给各位更物有所值。”
其实从一开始白穗他们上飞舟的时候他们就或多或少有些战意了,只是因为没有找到个好借口。
剑修本就好战,他们不是觉察到自己被当木仓使了。
如果真被教唆上去比试了,云梦宗或者其他的人便可以坐山观虎斗不说,还能提前得到昆山的情报。
只是和那人说的一样,这机会难得。
又有合适的借口,可以顺着爬。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各位没有想要上来与之比试的,或者忌惮昆山实力不敢的,那我们云梦宗只好……”
“等一下。”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人群里一个青衣剑修沉声开口打断了。
青年剑修说着上前,而后执剑径直走到了徐志的面前。
在距离一步的位置停下,两人四目相对。
一人从人群里走出打破了僵持犹豫的局面,随后另一个人也走到了昆山弟子这边。
来到了剑阁长老的徒弟那边。
昆山这里一共就三个剑修,前两个已经选好了对手。
只剩下白穗一人。
这个比试来的太突然了,白穗抱着天启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若是三局两胜制,依照徐师兄他们的实力应该稳赢吧。
而且他们一开始就各自选了对手,也没找上她。
估计也看不上她,觉得找她比试没什么意思。
正在白穗以为这件事跟自己没什么干系,自己可以在角落里和雪嫣然嗑瓜子吃灵果安静看戏的时候。
一道极强的威压从前面骤然而来,如山压下来一般,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瞬的窒息。
喘不过气来。
好强。
和周围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不仅是力量上的绝对碾压,更让白穗惊讶的是对方的气息隐藏得这般好。
自己从上飞舟到现在,竟然丝毫也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那威压不过一瞬便撤去了。
众人心下一惊,下意识回头往刚才那道威压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玄衣少年慢慢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昆山上空云雾沉重,日光被遮掩了大半,光影之间他的模样也沉郁。
竟有些暮气,完全不像个少年人。
他的额发很长,挡住了眉眼,看不大清楚五官。
但是从白穗这个角度看去。
少年下颌线条流畅优美,唇薄而赤,鼻梁也很挺,轮廓分明。
哪怕再丑也丑不到哪儿去。
少年的气质较之其他人与众不同是一回事,最吸引白穗注意的是他背上背着的那把玄黑巨剑。
剑身上坑坑洼洼跟月球表面似的,毫无颜值可言。
最主要的是那把剑竟比他足足还高出了一个头。
视觉效果十分震撼。
白穗咽了咽口水,低头看向自己手中这把金光闪闪的大宝剑。
太好了,得亏天启没那么丑。
不然她得哭死。
正在白穗这么在心里暗暗庆幸地抚摸了下天启的剑身时候,一片巨大阴影从她头顶上落了下来。
她一顿,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入眼瞧见的先是那把巨剑。
而后这才往下,隔着额发,对上了眼前人的视线。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直勾勾盯着白穗,那双眸子纯粹没什么情绪波动。
他在看白穗,更准确来说是在观察她。
注视了她半晌后,他这才低头将视线落在了天启身上。
“这把剑是你的命剑?”
敢情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单纯看上她剑的人而已。
白穗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后心下松了口气,微微颔首。
“叫什么名字?”
“啊?你问我还是问我的剑?”
少年眨了眨眼睛,反应慢半拍地指了指天启。
白穗刚想要回答,天启先一步飞出了她的怀里,“唰唰”甩了一道剑气。
迎着少年面门过去。
少年侧身躲开了,可剑气凛冽,“轰隆”给本就被妖兽烧坏了的地方最后一击,直接给削了下去。
气流巨大,他额发也被带起。
隐约之间,白穗看到了他额头一块殷红痕迹。像是胎记,又像是蔓延的图腾。
然而只是转瞬即逝。
等到白穗再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又被遮掩了下去,再之后便是少年森然的眉眼。
“你的剑好像不喜欢我。”
“……还是你不喜欢我?”
白穗被他这话给问得愣住了,她看向少有激动挥舞着剑身想要砍过去的天启。
感知到它的剑气波动后一顿。
“好像都没有。”
她手腕一动,天启知道白穗在召唤它,唰唰又朝着少年他们扔了两道剑气。
这才乖乖回到了白穗手中。
“它说你很没有礼貌,在问它之前不先自己报上姓名。”
“所以它生气了。”
其实天启原话要说的更加粗鲁直白――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老子名字?
当然,这话有脑子的人都是不可能原封不动陈述的,所以白穗做了些艺术加工。
少年信了。
他注视着白穗半晌,在她都要忍不住避开视线的时候。
慢慢将背后的那把黑色巨剑取了下来。
“哐当”一声巨响,剑落在了地上,直接将地面砸了个窟窿。
这时候白穗才看到他的剑柄上缠绕着好些白色布条,剑放下来的时候随风摇曳,黑白之间莫名诡谲。
同样的,他手上也缠着绷带。
虎口处位置沁了些血迹,他像是没有痛觉般并没有理会分毫。
“这是我的命剑。”
“叫大黑。”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巨剑的剑身,跟拍着胸膛般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你呢,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什么鬼?大黑?
这不是随口胡诌的名字吧?
不仅是白穗这么想,周围所有的人也没一个人相信这是少年命剑的真名。
“……你这剑真叫大黑?”
少年点了点头,眼神纯粹,看不出一点儿玩笑的意味。
白穗顿了顿,低头看向了天启。
剑与剑之间能够交流,名字是真是假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天启。
天启盯着那把黑色巨剑沉默了一会儿,同样的沉默了传给了白穗。
“……天启。”
“我的剑叫天启。”
天启是不愿意和名字这样随意的剑叫唤姓名的,只是少年都已经如实告知了,白穗也不好不回答。
“天启……”
少年薄唇微启,这么沉声唤了下天启的名字。
“这个名字不大好记,剑的名字是可以由剑主更改的,你要是觉着拗口可以和我一样给它改一个。大金就很好。”
“……”
绝了,原来这还真是你话。
天启先剧烈抗议了起来,一副要是她敢叫它大金它就从飞舟上跳下去的架势。
她拿不准少年是来干什么,看着对方还站在自己面前没有离开的打算。
白穗也不想再尬聊下去,斟酌了下语句想要开口结束话题。
“那个,这剑名你也知道了,如果你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
“蓬莱风祁。”
少年的声音一沉,没有之前的平和,刹那时间强烈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不像之前那样点到即止。
是真正带上了戾气。
上空的云雾翻滚,一副山雨欲来之势,乌云阴霾,气势沉郁诡谲。
“还请阁下赐教。”
白穗被剑风给吹得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抵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她整个人可能都得从飞舟吹翻下去。
感知到戾气的瞬间,天启剑身一动,半空挽了个剑花。
金色的剑气凛冽,将原本阴霾的天色乍染破开了一道天光。
和白穗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顾止提起过的那个天生龙骨的蓬莱主的亲传弟子。
蓬莱派了四艘飞舟来接宗门各派的弟子,同时每一艘哥自飞舟上都有蓬莱的弟子。
而好巧不巧来昆山这里的便是蓬莱主的亲传风祁。
很显然他或多或少也授了蓬莱主的意,是冲着昆山来的。
那边的动静太大,云海翻滚,船申动荡的,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桃源那边的女修也觉察到了。
“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蓬莱那位,不去干涉也就算了竟然还插了一脚进去。”
其中一个女修皱着眉不满的对一旁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女子说道。
“清岫师姐,这里就数你资历最高,在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你说咱们要不要过去制止一下?”
那女子姿容绝美,眉宇之间平和如水,一身粉衣在她身上非但没有一丝娇俏之气。
反而更显身段妩媚。
她眼睫微动,顺着那边动静传来的地方看去。
一双丹凤眼流转着万般风情。只单单扫过来便足以勾人心魄。
“几个莽夫而已,随他们去吧。只要别波及到我这边,打扰我清修就成。”
“可是师姐,里面还有个女修……”
“桃源的?”
“不是,是昆山的。”
女子听后红唇微启,冷笑道。
“那关我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