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加急得快, 不消两日功夫,平西王妃的信就送了平西王手。
平西王没住进宫,只住在诸王进京时的宅邸。他拿信时正在吃饭, 看信是以八百加急的速度送来的,自然不会怠慢, 搁下筷子拆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 平西王一下子冷静下来。
这种时候要是西南出了事, 无疑是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 所以平西王妃考虑得也有道理, 要接她们入京也得考虑西南边境的安稳, 绝不能再从西南抽调兵马护送。
是他有点急切了, 想着这边才堪堪稳住局面, 便打算直接让樊延从边军调人。
平西王心记挂着母亲,面对满桌佳肴也无心下咽,叫人先把饭菜撤了, 又叫来几个幕僚商量如何稳妥地把平西王妃接京城来。
要是天下平,平西王妃直接动身也没事, 可他们率军直抵京师, 沿途却是有许多『乱』军没来得及整肃, 不知藏了多少贼军『乱』匪。要是平西王妃半路上出了意外,他即便当了皇帝心也不会安宁!
“了妃的安全着想, 妃娘娘她们赴京之事宜徐徐图之, 眼下还是先准备好后日登基之事好。”幕僚们劝道。
他们大多是鹤庆先生的学生, 对外戚家都警惕得。
平西王妃以前在西南有着说一不的威望, 平西王又十孝顺她,平西王妃早抵京说不准有机会干预朝政。前朝后就是一个好的例子,让后宫『妇』人把手伸前朝来着实贻害无穷!
平西王听了不甚满意, 皱着眉问道:“那你们说说该怎个徐徐图之法?”
幕僚不疾不徐地说道:“大王登基后技能立即派人接管沿途兵权,一鼓作气清肃地方上的『乱』象。那时候就不需要数万兵马护送妃娘娘她们入京了。”
平西王道:“这样的话怕是得耽搁不少时间。”
“一切以稳妥上,妃娘娘已经年近六十,本就经不得舟车劳顿,要是路上再遇上意外,怕是凤体不利。”幕僚从平西王最在意的角度劝说起来。
平西王点头应下,当即给平西王妃回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西南去。
如今京城每夜都实行宵禁,街上没人动,百姓们噤若寒蝉。听马蹄声经过,有人探出头去看了眼,快又收回目光,心不免有些惶惶然:他们这位新皇底是怎样一个人?希望不会更加昏庸吧!
远在西南的寇子人不知晓京城的情况,更不知道有人已经忌惮起平西王妃会不会干政来。
寇子早就跟着姜若皎出去买了不少年货。
本来因着他爹马上要登基的事寇子都烦得没心情闹腾,结果早上他起来一想,这可能是他们在西南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了,又差遣兴福他们外外地忙碌起来,要好好过完个热闹年。
寇子把家的事安排下去,又跑去姜家食肆那边跟着姜若皎忙活,一个除夕过得十充实。
翌日一早,寇子又早早跑去找姜若皎,与她约好骑马去鹤庆书院一趟。
现在大势已定,他们在西南这边又可以自由活动了,只要多带些人手就可以。
姜若皎也惦记着陈夫子他们,跟着寇子回王府牵了马,带着批王府亲兵出了门。
鹤庆先生都站出来支持平西王了,他们的身份自然也没必要再瞒下去,该正是陈夫子他们见个面了。
要是柳春生他们也在书院的话,正好可以一次『性』摊牌!
两人出了城,踏着熟悉的官道前往鹤庆书院。
过去几个月他们明也才了这条路几次,可是总感觉沿路的风景都看熟了,一山一水都尽在心中。
只是那短暂的骑着驴儿去书院的日子,从今以后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寇子看着一轮红日在天边升起,转头姜若皎讨论起来:“这会儿父王怕是已经登基了吧?”
他虽然马上要有个皇帝爹了,对登基过程却不是了解,更不清楚具体要哪些流程、哪个时辰才算真正登基。
姜若皎也不清楚,她看的书比寇子多,可也不是东西都会写进书的,至少介绍皇帝登基流程的书她接触不。她说道:“这个时辰应当还没有,京城那边的礼仪最繁复,哪有这早就结束。”
寇子一听,觉得有理。他姜若皎嘀咕起来:“市井之中都说‘男子有了钱就会变坏’,也不知我父王以后坐拥天下会不会也变坏。”
姜若皎道:“不必担心,王爷身边有不少明白人。”
寇子也不想担心,可一想以后要面对京城那复杂的情况他就头疼。
他从小被溺爱着长大,除了不被他爹喜欢这一点让他稍微有点难受之外,别的事一直都是顺顺当当的;小时候虽受了些冷眼,可也没人真敢对他做,他们不爱跟他玩,他还不爱跟他们玩呢!
所以寇子长这大,从来没遭过挫折,也从来没觉得自己要担起责任。
在他看来,他爹这年轻,身体又健朗得,哪有他事啊?
便是日后他继任平西王,那底下也有不少人可以帮他处理各种事务,只要没有边祸,他当个闲王说不准朝廷还更放心。
结果他没心没肺长十七八岁,一切突然就天翻地覆了。
他娘是他父王的发妻,他是他父王的嫡长子,既占了嫡又占了长,这个位置要是不能更进一步,他他娘估计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从来就没人把他当是子候选人来教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