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去时,头顶的灯光忽然?换了颜色,绯红中缀着幽蓝。
一阵激荡的音符,如急雨洒落,心弦刚被?拨起,又被?陡然?舒缓的节奏抚平。
楼梯缓台上,时准穿着银色西装,在深色的灯光中微微闭着眼,放任着手指在剔透的水晶钢琴上飞舞,整个人熠熠生辉。
就?连垂落在前?额的头发丝,都让人觉得好看。
严仲修余光悄然?瞥了姜宥一眼,他眼底盛着光,连眉梢也愉悦地舒张。
呵,时准有这?么好看?
心里升起酸涩涩的感觉,他不觉往前?跨了一步,走在姜宥前?头。
尽管相信姜宥,但也不能?否认时准仍具有威胁性。
姜宥瞅着眼前?闪现的后脑勺,哼哧地笑,直接越过他往前?走,脚迈出去,被?拉了回来。
回头对?上漆黑的眼眸,严仲修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他想?说让他不要看不准看,觉得私心太过,干涉了小青年的眼界和自由,心里正矛盾着。
姜宥真是爱极了他这?副别扭的样子,除了他,再没人见过。
他脸上笑意尤甚,皓齿红唇,眼睛莹润明亮,像极了山野最高处,迎风伫立的花,张扬妖冶。
严仲修移开了目光,怕会忍不住把它折下来吃掉。
姜宥却不怕死地伸出雪白的脖子,跃跃欲试。
“时准长得可真好看,这?他妈是什么神仙颜值!”
“哼嗯,好看。”严仲修眉骨动了下,嘴角牵着喜怒难辨的笑。
“弹琴作曲,唱跳双绝,大概拯救了银河系的人,才配和他在一起吧?”
“你后悔了?”严仲修蹙眉,刀劈斧凿的线条冷硬,。
今天要回答个是,这?条命大概也活到头了,姜宥摸摸脖子想?。
“宝贝别怕,杀人犯法。”严仲修垂着眼,单手抚在他后颈,拇指摩挲着柔软的下颌,“我只会把你锁在床上,干到你不后悔为止。”
“……”卧槽,严老?二?啊严老?二?,你好变态!
他就?是想?领教下老?男人吃醋的反应,没想?到尺度会这?么大!
得,还不是自己作的死。
姜宥脸红地抓着他的手,贴到心口,回过身向他抵近。
严仲修长久浸淫在兰花中,能?闻到他身上极为清淡的香味,像从皮肉里带出来的。
掌下的心跳倏然?加快,温度也在攀高。
“我怎么会后悔呢,”姜宥讨好地笑笑,“我要后悔,就?,就?,硬不起来!”
这?种绝世毒咒,应该够了吧,他可赌上了男人所有的尊严。
“真乖。”严仲修脸色终于柔和,极为受用,敛眉低目轻笑。
“那你呢?”姜宥说。
严仲修抬眼看他,认真地说:“我不会说,只会做。”
呸,姜宥怀疑他又开黄腔,脸上有点热,不接话了。
时至今日,他总算认清现实,谁都骚不过严仲修。
厅里的宾客已经朝着大厅后方Y字型楼梯围拢过去,他俩在门口对?峙好半天,少有人注意到。
时宿和秦小姐换了一身装扮,西装配旗袍,踩着轻慢深情的曲调,从楼梯缓缓走下来。
浪漫梦幻,一曲毕,时南开始主持订婚仪式。
两排燕尾服帅哥和旗袍美女,端着茶酒,姜宥抬眼扫过去,感觉有点眼熟,拉着严仲修往人群里走。
是他!在厕所撞到他的男人!
当时看他穿着西装,头发也弄的很整齐,他还以?为是宾客来着。
此刻敛去了阴戾暴躁,看着还算清秀,站在后排,目光却不时斜瞥着弹奏钢琴的时准。
因为时准在楼梯缓台上,视角独特,很显眼。
周围不时掌声雷动,姜宥机械地跟着他们?鼓掌,一直都在留意那个男人。
那男人除了奉酒,直到时准离开去了楼上,视线几乎就?没从那边离开过。
太痴汉了,姜宥抖了抖,看他有意离开。
严仲修被?秦家少爷缠上,攀谈生意上的事,他只好自己跟了上去。
穿过了楼梯后面的长廊,正要出门,眼前?忽的一暗。
“你在这?里做什么?”严钰刚从院子里抽完烟进来,声音都是哑的。
浓重的烟味,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能?把人溺毙。
姜宥皱了下眉,垫着脚往外面探,说:“找厕所呢。”
“那边,你已经走过了。”
严钰从门口进来,指着他后面的标识,两道?剑眉中间横亘着深深的沟壑。
被?他这?么一挡,把人给跟丢了,姜宥悻悻地哦一声,才抬眼看他。
原本被?发胶固定?好的帅气背头,全?被?抓散了,目光黯淡,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
“你一直在外面抽烟?”
“嗯。”严钰目光落在姜宥脸上,微微眯着眼,咽了下喉咙,攥紧拳头往边上不着痕迹地挪了半步。
可恶,借尼古丁才压下去的心思,看到这?人后根本就?藏不住。
啧啧啧,抽了一个小时的烟,他咋没成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