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被光影切割得刚刚好的画面。
男生的手里还扣着一支笔,就在刚才,随手拨动了下她的发梢。
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阳光像跳动在他的指尖,显得更亮。
盯住眼前的手,安静几秒。
司谣整个人倏然稍息立正,往后挪了挪,一时间居然有点无措:“……头,头头发?”
——哦对,剪短发。
“你你怎么,”她讷讷问,“知,知道我剪,短发?”
简言辞旋开笔盖,反问:“以前不是长发吗?”
还处在犯懵的状态,半晌,司谣才没头没尾地“哦”了一声。
“……对。”见他又看起了卷子,她重新挪过去,“很,很久以前是,长发。”
简言辞原来在看她那张58分的数学月考卷。
卷子的最上方,工整而无情地印着——满分150分。
“后后来因为,不,不喜欢,”司谣感觉有点口干舌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丢脸,说话也更磕磕绊绊,“就,剪短了。”
“为什么不喜欢?”
“……”
这人的问题,怎么能比她的数学卷子还要多!
“——学学长。”
司谣不太想回忆剪短发的原因,试图转移话题:“你,你手上,有伤。”
刚才简言辞伸手的时候,她注意到他手背上有一道极淡的疤,不长,痕迹间隔着,就像是……
“有人咬的。”
司谣茫茫然:“谁?”
简言辞不看卷子了,她见那支黑色水笔慢慢地在男生手指间绕了一圈,连语调也是慢条斯理的。
“没良心的小同学。”他笑,“不是你咬的吗?”
“……”
寂静好半天。
司谣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了一片。
“……对,对对不起。”她酝酿出一句道歉,又忍不住说,“可可是都,很久了。”
忽然,在心里涌上一点后悔。
自己当时应该没有咬得特别狠……吧。
“你你擦过,药吗?”
“嗯。”
简言辞站起,走到不远处一张折叠圆桌前,刚单手抬起桌沿,转身。
发现司谣已经无意识地跟了过来。
“要,要不然,”她盯住他的手背,表情犹豫,“我我帮你,再擦,擦一遍?”
忽然想到那天,不经意看到的那一幕。
简言辞的身体上有道很明显的疤,差不多是在胸口下面的位置。
也可能是很早之前就有的。不知道当初是多深的伤口,才会那么明显。
边这么想着,司谣的目光一边出神往下挪。
“你想擦在哪里?”
“啊、啊?”
简言辞伸手勾到刚才被她盯着的那处衣角,随意往下扯了一扯,略一弯唇:“看哪里呢。”
他的动作,就跟那种被窥探身体的良家少男一样。
司谣瞬间回神,一秒磕巴:“我,我我没,没有……”
“小同学,专心一点。”简言辞模样就像个温柔的学长,耐心问,“都还没开始给你辅导,就已经这么不专心了。那等下要怎么办?”
啊啊啊啊呸——
“我,我没有。”司谣红着耳根,忿忿炸毛,“又不,不好看!”
话音刚落。
房间内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这样。”她见简言辞顿了顿,笑容清澈,“——原来是已经看过了。”
“……”
.
很不对劲。
半小时后,司谣趴在小圆桌边,捏着笔打草稿,字迹潦草得快要飞起来。
一定是因为简言辞刚才的诬陷。
直到现在,她那种想要去跑圈发泄一下的燥热感还没消失。
算完一道题,司谣拿过手机,熟练敲下一行字。
下一刻,公放的机械声徐徐响起:
【学长,我做完了】
此刻桌上堆满了卷子和草稿纸,简言辞就坐在对面,垂敛下眼,模样闲淡,正检查她的解题过程。
……他真的,在给她辅导作业。
等简言辞讲完一道错题,司谣自己重新做一遍,就这样,再继续下一题。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终于订正完数学卷的最后一道题目。
黄昏时分,夕阳透过飘窗,照在试卷的一角。
简言辞刚抬眼,正好撞上司谣第不知道多少次瞄过来的目光,小同学抿了下唇,满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问题吗?”
司谣摇了摇头,又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讲题的时候,发觉自己每次都跟不上他的思路,觉得丢脸。
又或者是,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她埋头敲字:
【其实以前我的成绩也没有这么差】
【我一直是班里前十】
手机里,那翻译腔发音极其标准——
【不是倒数的前十】
【不是倒数的前十】
【不是倒数的前十】
重复强调了三遍。
“……”
简言辞好笑问:“是什么时候?”
【初中】
司谣敲字的速度放慢了。
【初一,在四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