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楚谨行就是个事儿精,这不行,那不可以,还从来不说原因,于是他也懒得问。
将辣椒泡在冷水中,严迟又拿手搅了两圈,问:“这么多够了吗?”
楚谨行回头看了眼,点头,“嗯,够了。”
“再泡一份,量翻一倍?”
严迟一愣,“为什么?”
楚谨行没回答,低头将自己的衣袖挽起,叠在肘弯处,整整齐齐。
“泡完辣椒就去剥蒜。”
严迟被气笑了。
他就说,这厮是个事儿逼。
……
一个小时后,厨房门被打开,严迟端着盘子出来,辣椒的辛味儿闻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
龙虾和蟹都是红通通的,而红色,是最让人有食欲的颜色。
纪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突然就饿了。
桌子四个面,严迟脚快,占了最后一方,大拉拉的把腿岔开坐着,胳膊伸得老长,明显想一如占据一方天地。
楚谨行看了眼,就近在纪奕身边坐下,顺手给纪奕递了两个一次性手套,指了指装虾的两个大盘子:
“这盘微辣,那盘中辣。”
纪奕愣了下,而后眼睛一弯,刚刚含过的甘草像是回了味儿,有点甜。
她开心地接过手套仔细戴好,偏头问:“楚先生,您能吃辣吗?”
“一般。”
纪奕哦了一声,从微辣的那盘里挑了个最大的虾,低头认真剥出完完整整、漂漂亮亮的虾仁,放进了楚谨行碗中,仰着头笑眯眯道:
“辛苦楚先生了。”
凉亭的灯光一晃一晃。
楚谨行被纪奕灿烂的笑容晃了眼,喉咙有些痒,想摸她的脑袋又觉得唐突,只好把念头压住,可嘴角却压不住的扬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夏姚见了,心情复杂。
她家崽原来是个直球天然撩,看把人帅哥撩的。
啧。
段位比她高,根本不需要教。
想到刚刚纪奕言不由衷说的欣赏,夏姚揶揄地笑了一声,突然坐直了身体,格外淑女的剥了个虾,放进了顾言妄的碗里,笑得做作:
“顾中医,辛苦您给我推拿。”
看着推拿时叫着要杀了自己的人此时对自己如此殷勤,顾言妄有些下不了筷子。
可他一项遵从吃不言寝不语,于是只能沉默以对。
且那颗虾仁漂亮是漂亮,但是放的位置偏向碗的左边,顾言妄蹙着眉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拿筷子拨了拨,拨到最中间。
夏姚:“……”
她的笑僵了一瞬,往纪奕手上瞄了眼,笑容又再度扬起,灿烂到让人渗得慌:
“吃啊,别客气,蟹呢,您吃吗?吃我给您剥。”
“……”
纪奕动作一顿。
手上的蟹好像突然活了,大钳子夹得手疼。
她抿抿唇,一边低着头自我安慰着,一边像个仓鼠般,默默把蟹黄挖出来,悄悄放进了楚谨行的碗里。
只要我不抬头看,就没人看我!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两边其乐融融,严迟却有些坐立难安。
他咬着只大钳子,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局是他一手促成的,可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排斥在气场之外,成了最多余的那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