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温着这水做什么?”太子看着裴墨珩一直在温着一壶茶,茶汤若是滚上几遭,他便倒掉,再重新煮上一壶。
来来回回,他觉着心疼。
那些都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一两价钱并不便宜。
“皇叔,这茶叶还是去年父皇赏给定远侯的。”太子说道。
他的本意是提醒裴墨珩,这茶叶贵的很,是珍品。
谁料,裴墨珩懒洋洋的睁开眼,语气冷淡:“本王知道,本王也得了皇兄的赏赐。”
太子面色微变,差点绷不住表情。定远侯府有,裴墨珩也有,而他这个太子,却没得到父皇任何的赏赐!
他比这两人都爱惜茶叶,父皇宁愿赏赐给他们糟蹋,也不乐意分给他一点……
父皇真是好狠的心!
“你说的有道理。”裴墨珩再次开口,他转头看着姜朗月:“劳烦姜大人找人拿点红枣枸杞和红糖过来。”
众人觉得神奇,哪有大男人喝这么养生的东西?
姜朗月眉眼一挑,心中暗笑,吩咐小厮去准备东西。
“小叔叔,你何时这么养生了?”裴陌白挤过去,看着他将原来的茶汤倒掉,换了一个新壶开始装红枣和枸杞。
裴墨珩说:“年纪大了,身子虚。”
除了裴陌白,太子和其他几位王爷都觉着膝盖一疼。
这些人里,太子年纪最大。皇子中,唯有裴陌白比裴墨珩小上几岁。
***
定远侯府为了这次冬日宴,让人跑遍整个盛京,将好看的冰雕搬入府中。
在这样的天气,坐在这些冰雕中间,桌子是冷的,凳子也是冷的。
陈婉月紧紧地抱住暖手炉,周遭唯有这一丝暖意。
她面色僵硬,粉唇抿成直线。彻骨的寒冷,早已让她无法维系往日的温婉。
“陈姑娘觉得冷?”梓娇坐的石凳子上,垫了暖融融的垫子,垫子里装着用炭火温过的石头。
见陈婉月没说话,她才敲了敲额头,“瞧我这记性,忘了陈姑娘之前落水,身子还没好全。素凝,快去给陈姑娘搬几个炭盆过来,再给拿个软垫子过来。”
素凝为难,“姑娘,冰雕受热会融化,要不您和陈姑娘换个地方坐坐?”
梓娇小脸一皱,叹着气,却丝毫没有换地方的意思:“可我就喜欢冰雕啊。”
陈婉月手指微颤,忍不住颤着身子,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颤意:“不用麻烦了,我没事的。郡主叫我过来,可是为了熏香配方?快到午膳时辰了,咱们说完早些回到席间便是。”
梓娇依旧蹙着眉,神色关心:“你当真没事?”
陈婉月见她半天进不了正题,忍着寒冷和怒气,再次强调:“郡主喜欢哪一款熏香?”
梓娇撑着下巴,“陈公子说他用的配方是陈姑娘自己调制的,市面上不可见。你突然这么问我,我倒是不太说的出来。”
话落,梓娇认真的看着陈婉月,“那日我在街上碰到陈公子,他身上的熏香味道便很好闻。”
“那日用的是松叶冷香。”陈婉月被这冰冷逼着,只想早说完,“取的是松叶和冬日里的雪水,再加上一些小香料。制作不难,我待会儿将配方写下来交给郡主。”
“陈姑娘怎知你兄长是哪日见的我?又怎知他当日穿的什么衣服,用的什么熏香?”梓娇眸色微冷,唇角的笑意依旧挂着。旁人露出这个眼神和表情,定是咄咄逼人的。
但梓娇长着一张俏生生的脸,就是生气也不会让人觉得犀利,看上去顶多是闹点小脾气。
即便是如此,又冷又笑的神色转换,也足以令陈婉月麻木的神经陡然绷紧。
她被算计了!
她忙着找理由,想着找补回来:“这段时日兄长很喜欢这款熏香。至于和郡主相见,是因为那日兄长回来后告知我,说郡主要办冬日宴,邀请我和兄长一起来。”
梓娇点头,点的很乖巧。
陈婉月瞧着她这副模样,觉着是相信了。
她松了口气,姜梓娇虽说有点脑子,但她将话说的毫无漏洞,定然找不到其他理由再留她了。
偏偏,这次她又失算了。
梓娇说:“这款熏香,你可卖过旁人?”
“不曾。”陈婉月勉强笑道:“我做熏香都是为了自己用的,所以不曾将配方卖于他人。”
“姑娘。”皓霜端着一壶热汤进来,壶嘴还冒着热气,红枣的香味和红糖的甜腻味弥漫在空气中。
陈婉月盯着那盏茶汤,目光渴求。
皓霜替梓娇倒了一杯:“大公子让人送过来的,说是王爷亲手给您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