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糊里?糊涂的出了门,只是刚迈出门,就见赵平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远远地人便往地上一歪,眼中含泪,嗓音嘶哑。
“姑娘,我娘她……没了。”
“啪嗒——”细细的毛笔坠地,陆潺潺唰的抬头。
彩月微微张口,好半晌才听到她细若蚊呐的问询,“什么?!”
猛地站起身来,几步往门外奔去,跨门槛时腿一软,彩月急忙把她扶住,“姑娘!”
她扶着门框,深吸了两口气,“你刚刚说什么?”
赵平生呆呆的,眼泪不?住地流,“我娘她……她,死了。”
指尖扣进了门框里?,陆潺潺撑着发?软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过去,俯下身,声音低低的,又?问,“你说谁?”
赵平生昂起头来,看见她眼底的荒谬,抽搐着唇角,哽咽着,“您的奶嬷嬷,我娘,李雁至。”
“姑娘!”彩月一阵惊呼,急忙把天旋地转的陆潺潺抱在怀里?,“姑娘你怎么样?我这就找大夫去。”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陆潺潺勉强撑住,本就失血过多身子虚,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甚至有种在做梦一般的错觉。
“在哪,带我去。”她轻声道,缓缓直起了身。
等一行人急匆匆的到了明山后山,一群武林人士已经围成了圈,圈中是方同抱着李雁至沉默的背影,旁边站着一袭玄衣的男人,面上罩着半面,只有一双眼睛看不?清神色。
“昭玉公主来了!”有人喊了一声,人们纷纷让开,不?少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眼神。
彩月赵平生一人一边扶着陆潺潺过来,江星礼一下看过来,眸子黑沉沉的,脚下往前一步,他轻声道:“不?是我。”
顿了顿,又?道:“对不起,我没来得及。”
他不?得不?慌,对陆潺潺而言,李雁至是相当于母亲的存在,他知道她相信他,他怎么可能伤害李雁至,但是他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原谅他没能救下李雁至。
“呸!你这魔头到这时候还在狡辩!”
“可笑,果?然是魔教魔头,谎话连篇!安乐郡主,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你快快将你看见的情况道来,揭穿这魔头!”有人忍不?住跳出来。
站在一边神色无措的凤锦蓉揪着手指,陆潺潺神色黯淡,推开扶着的两人,来到李嬷嬷面前。
缓缓蹲下身来,方同抱着妻子垂着头,沉默着没有反应,她伸出手指,触及女人已经变冷的面颊,又?去摸了摸她的手。
“嬷嬷……”她喊了一声。
女人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嬷嬷,嬷嬷,嬷嬷?你理理我,你不?是想见我吗,嬷嬷,我来了呀,我来了,对不起,嬷嬷,对不起……”眼泪终于大颗大颗滚出来,她眼前一阵发黑。
江星礼控制不住心疼,上前一步半揽着她,“潺潺……”
“魔头!我杀了你!”赵平生红着眼,抽出佩剑便冲过来。
不?过只在江星礼身前三步便停住了,竟是再不?得存进,这一幕看的围观众人倒抽冷气,这才几日啊,这魔头的武功竟然又精进了不?少。
“姑娘,”方同开?口了,男人像是一夕之间到了垂亡之时,抬眼看过来,依然慈祥,只是死气沉沉,“我们是看着姑娘长大的。”
“方叔,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嬷嬷,是我的错……”陆潺潺没法冷静,她这世上最亲的女人,如母亲一般的人被人害死了,她没法冷静。
“傻姑娘,”他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别自责,我信姑娘,她也信。”
“她走的时候不?遗憾,姑娘不?知道,她太想你了,挂念着呢,从离开?你之后,每天都睡不着,吃饭前唠叨,睡觉前唠叨,想着姑娘没有她,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不?注意身体,呵……”他笑的更开心,“姑娘别怪蒲先生,这次是她硬要跟着来的,来了呢,姑娘忙,没顾得上见一面,她太想你了,就让我和平生帮忙,偷偷见了你一眼,她见到你了,开?心了,所以不遗憾的。”
陆潺潺愣住,跟着却哭得更大声了。
“还有平生,你给?我住手!”方同看向赵平生。
赵平生不?甘的放下剑,颓然跪地,“娘!”
“姑娘,你别怪教主,”方同叹气,“方叔相信不?是他,我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他很爱姑娘,他不?会做让姑娘伤心的事,所以方叔不希望姑娘跟他有误会。”
“人这辈子遇见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啊,姑娘,燕儿她有了自己的家,平生呢,有了彩月,他跟着姑娘,我们不担心了。能看见姑娘后半生幸福,这就是我跟她的唯一愿望了,往后,还望教主好好照顾姑娘,拜托了。”方同缓缓道。
江星礼眸色深深,看着方同重重点头,“我会的!我发?誓,此生绝不?负她,她若有事,我拼死相护。”
方同笑了,眼睛里?含着泪花,“平生,好好的,姑娘,好好的。”
说罢运气,在所有人始料不?及下,内功冲破心脉,转瞬气绝了。
“方叔——!”陆潺潺惊叫一声扑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父亲!”赵平生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方叔!方——”再受不?住刺激,她脑袋重重一垂,竟是直接晕倒了。
“潺潺!”
“姑娘!”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众人被这变故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凤锦蓉惊呆了,反应过来江星礼已经抱着人冲去了陆潺潺的房间。
彩月本欲打算跟上去,顿了顿又停下,看着骤然失去娘亲跟主父的赵平生,眼眶也红透了,蹲下来将他的脑袋抱进了怀里?。
江星礼盛怒之下内力威压充斥着这间院子,那些叫嚣着喊打喊杀的正派人士连院子都进不?去,最终只得灰溜溜的退回来。
等陆潺潺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侧首一瞧,江星礼正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给她输送内力。
见她醒了,他才露出笑来,“娘子,你终于醒了。”
纤细的指尖反握住他的,陆潺潺眸光闪动着冷意,“我要报仇,你帮我。”
“好,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好。”江星礼急忙道。
“是我害死了嬷嬷……”她看着上方的床帐,口里喃喃着,眼泪顺着眼角流入了鬓角。
蒲先生一语成谶,越是违逆命运,反而越陷越深,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到头来,还是输了。
李嬷嬷想念她,方叔与平生帮她看她一眼又有什么错呢,他们怎么知道,便是这样,将一切推向了命运。
当日,魔教教主被昭玉公主刺了一剑离开了明山,公主与魔教教主决裂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武林。
凤锦蓉进了灵堂,不?由感慨,前两日这里?摆放的是她义父的棺材,她悲痛的送走了自己的亲人,谁知又两日,这里?摆放着潺潺两位亲人。
“锦蓉。”陆潺潺披麻戴孝,垂着眸唤了一声。
彩月扶着她起身,不?过是一夜之间,陆潺潺整个人便显出一种格外的苍白来,身子骨伶仃仃的,看着冷清极了。
凤锦蓉不?自觉的跟上来,两人到了内间,“潺潺,你……节哀顺变。”
“那日,是你看见魔教教主出手伤我嬷嬷的?”陆潺潺问。
她顿了顿,慢吞吞的点头,“我是看见李嬷嬷神神秘秘的去向了后山林子,所以才觉得奇怪就跟上来,谁知就看见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李嬷嬷面前,一指就……杀了她。”
“那个人出手很快,面上戴着跟江星礼一样的面具,武功招式也一样,距离又远,光看那身打扮,我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他,”凤锦蓉回忆,“可是就在那人出手的一瞬间,林子里?又?出现一个黑衣人,他出手虽快,却还是晚了。”
“两人跟着就打到了一起,同样的装扮招式,身形又?快如闪电,我很快就分?不?清了,直到又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其中一个黑衣人才离开,剩下的就是江星礼了。”
“我没有说是江星礼杀的人,我当时走近认出那人是他后,就觉得后面救人的那个才是他,是发现的那人认为是他杀的,胡乱叫嚣才……”凤锦蓉垂头有些沮丧,“你不?要怪江星礼了,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伤害李嬷嬷呢。”
“我检查了嬷嬷的尸体,”陆潺潺眸色格外冷漠,“的确是被一击毙命,与高大侠遇害同出一辙的手法,所以,我断定,杀害嬷嬷的,跟害高大侠的是同一人。”
凤锦蓉抬头,“那么照我亲眼所见,你的猜测是对的!还有另一个九转寒功高手,而且,江星礼的确是被冤枉的,那你怎么还刺他一剑?”
“目前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陆潺潺垂着眸没有回答,“锦蓉,我还需要你帮我放另一个消息。”
“你说。”
“两位至亲离世,我心如死灰,魔教教主害死我嬷嬷,我恨之入骨,为了铲平魔教,为嬷嬷报仇,我准备将手中的宁神心法选一人传授。”陆潺潺眸如深潭,“三日后,将在明山举行誓师大会,届时比武选出最强者,我将传授他宁神心法,只要他帮我报仇。”
“会有人来吗?九转寒功都没几个人知道,更何况江星礼有多厉害大家有目共睹,武林中人不?是傻子,他们再觊觎心法,也不?会送死的。”凤锦蓉疑惑。
“会,”陆潺潺笃定,“因?为如果?誓师大会无人胜出,我将当众自刎,以告罪两位至亲亡灵。”
“你疯了,这赌的太大了!”凤锦蓉猛的瞪大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3)(ε ̄*)
很多目前还没解释的东西,后面都会解释的,江星礼到底想干啥,陆潺潺知道理解就可以了,陆潺潺想干啥,江星礼懂得明白也可以了。
宝贝们mua!(*╯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