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抓狂的雪莉一转眼,便看到她竟然凭着屏幕上临时模糊不清的造影,避开烧伤,画好了手术线,此刻正准备麻醉,“等下,你要做蛛网膜下腔阻隔麻?”
“我刚才让Vodka讲了他们这两天的经历,Gin没有进食饮水,而且──你知道么,有个代号Snakevemon的家伙,蛇毒酒听起来就很带感有没有?不知道改天我能不能找boss商量一下,让我们俩换下代号……”
“重点根本不是……”雪莉的话再次淹没在马德拉的跳跃式思维中。
而事实上,马德拉在解释第一句之前,就已经动手实行了。换言之,她压根没想解释,只是顺口接了一下话,然后趁机转到她想聊的话题上去。
“不聊天不行?”
“那你放我唱歌。”
“好吧,那我们聊天吧。”雪莉最终表示投降。
“我说,既然情况这么紧急,你刚才干嘛一直跟Vodka拖延时间?”说是打下手,其实雪莉基本都在旁观。
难以想象马德拉一个人是怎么把各种器具位置记得如此清楚,看都不看直接反手一拿。让雪莉连递个工具都机会都没有。
“怎么,你心疼Gin了?”马德拉的语气戏谑,“啧啧啧,你看这八块腹肌,就是瘦了点,伤口多了点……”
雪梨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对了,要不你来给他擦擦?”马德拉似乎还没有放弃调戏她。
她看向Gin的腹部,竟然真的已经止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层叠覆盖,确实多了点……
“唉呀,别偷着看了,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摸两把的好机会~”马德拉明明一直盯着手术台,不知为何会发现了她的眼神,“当然,你真要碰的话别忘了先去消个毒~”
“呐,Medeira,救活这个人,他可能会杀掉更多人……无异于助纣为虐。”
“诶呀你不知道~刚刚Vodka恳求我的时候,态度可好了,他把我哄开心了,所以我救他大哥呗。只是一个奇怪的交易而已,别人是死是活管我啥事?你说是吧~”马德拉一边得意洋洋的讲着,一边将手臂处的杂物清除,严重的烫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雪莉稍稍离远了一些,她退到墙边,倚在上面,神色有些漠然,却又带了些淡淡的哀伤,“这里没有监控呢。”
“俺的规矩~独家技术不许围观,隔着监控也不许!”可以料想,组织拿她没办法,只能撤去监控。
“你不是为了戏弄Vodka吧。”明明是不确定的话语,却用了陈述句。空气中飘过一丝夹杂着血腥的焦臭味,让她狠狠的皱了下眉头,“你只是想通过他,让组织里的人,再次加深对你的印象。”
“喔,听起来也不错诶,这样让大家多来找找我!我就有更好玩的东西了。”
“你想塑造一个疯子般的人设,让大家都不敢为难你。”
“真的不来摸两把腹肌么?”
“你的药理学其实不比我差。”她只是倚在墙边低头,就仿佛在诉说着悲凉。
虽然这聊天的话题极其跳跃,但马德拉明白雪莉的意思。
若她真疯,真的不在意他人死活,为何要向组织隐瞒在药理学上的造诣?
她隐藏自己,就可以不用去研究毒药。
而当一个救人的医者,在这样的组织,哪怕她医术再高超,也难逃任人宰割的命运。
除非她能让别人不敢惹她──
哪怕用杀人这种方法。
她是个疯子,是个怪胎,所以从此之后没人敢拿枪威胁她。
可她不需要那种同情的眼光,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仅仅为了自己能在组织里不受压迫,就残害了一条生命。
她只是个杀人犯,自私的杀人犯。
不值得被同情。
所以,Sherry,收起那种眼神吧……
你其实,比我干净多了……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马德拉嘟着嘴气呼呼的说,“你看你知道了没有监视器就这么肆无忌惮──啊,把局麻扔给我。”
“不给,你就让这家伙疼着吧。”雪莉把头一扭,难得会表现出这样任性的一面。
“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嘞!听女王大人的~不上麻药,疼死他!──就是我怕你心疼…”
“不给就是不给!”
“诶哟哟~嘴上说着狠话,却一早就躲开这么远,不就是怕身上携带的病毒细菌感染他的伤口嘛。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你嘴硬心软的毛病了……”
心软…么?
雪莉看着马德拉那喋喋不休的嘴巴,似乎也不是那么烦人。
或许是吧。她想,如果有一天,换做是她的命掌握在了琴酒手里,他会心软吗?
呵,真是无聊的问题……她自嘲一笑。
她早就心知肚明──
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