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离离死死的盯着,盯着二人的背影逐渐在会所的门口消失。
门口又变成黑洞洞的一片,她的心也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她给夏涵打了电话,问这个地方她知不知道。
“知道啊,一老牌私人会所,南城一绝,人家牌子都不挂一天流水就好几百万,之前我哥谈生意的时候带我去过一次,啧啧,那里头装修,绝了!听说你未来公公在那里还有一个长包套房,不过,究竟干什么我就不知道啦!”
夏涵不怀好意的笑,邓离离却连掩饰的力气都没有,只说一个“哦”字就挂断了电话。
秦湛约白昕卉来这么私密的地方还能做什么?
她浑身都脱了力。
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半天,然后缓缓蹲下,用力搓了搓脸。
眼眶干涩的生疼,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那个女人她认识,叫白昕卉,是秦湛大学时候的学姐,二人后来又一同出国留学。
从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秦湛,和一位美貌知性的学姐关系如此交好,甚至追随对方转读心理学专业,后又一同出国留学,这在同学当中可谓一个惊天大事。
所有人都说,这是爱情的力量。
只是,前几年秦湛学成归国,而白学姐却一直留在了国外,成为了某知名心理学期刊的主编。
有一次同事聚餐,段凌霄喝多说漏了嘴,他说,估计这俩人一起回国的话,孩子都该能打酱油了。
尽管后来他和邓离离道歉说只是醉话,叫她不要当真,可这件事还是深深戳进了她的心里,拔都拔不出来。
而在秦湛那里,不管怎么问,他一直不承认自己和白学姐有任何关系。
可这却不妨碍邓离离一直拿她当假想敌,生怕她哪天幡然醒悟,回来找他再续前缘。
去年她陪同秦湛到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四天的日程,中间有一天休息。
当时在隔壁城市的白昕卉听说以后,特意开了几百公里的路过来请二人吃了顿饭,并给她带了一个手工做的香薰蜡烛做见面礼。
那顿饭她是抱了战斗的心思去的,心想但凡对方有一点婊气,她立马就动手把情敌斩落马下。
可战斗的号角根本没吹响,邓离离剑都没拔就铩羽而归。
坦坦荡荡一个人,风趣得体,优雅知性,和秦湛之间又保持着极其恰当的距离。
让人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自那次一见以后,她对白昕卉的警惕性就降了级。
可刚刚那一幕,躲无可躲的撞进她的眼睛里。
白昕卉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湛为什么不告诉她?
俩人约在这么私密的地方究竟是要干什么?
邓离离的情绪已经从最初的困惑转变为愤怒。
她想冲进去,像所有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狠狠地踹开房门,将狗男女踩在脚下,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以及羞辱他们。
可然后呢?
然后等着秦湛告饶,告诉她,自己与白学姐只是逢场作戏,和她才是真爱吗?
这太荒谬,秦湛根本不会低头。
那就是自此分手,她一个人离开,然后看着对方二人从此双宿双栖。
说不定秦湛的不婚原则也会就此打破,没多久就迎娶白学姐,走入婚礼殿堂。
刚才夏涵不是说长包房是秦湛父亲的吗,看吧,这兴许是一桩父母也看好的姻缘。
而她,在秦家父子眼里,可能只是白学姐身后一个还算不错的替补队员而已。
想到这儿,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夏涵捕捉到她刚才情绪的反常,此刻又把电话拨了回来。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问。
嗯,是出了事。
还是惊天地泣鬼神,正常人一辈子都未必碰到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听人说起这么个地方,有点好奇。”尽管委屈愤怒懊恼悲痛的情绪都达到了顶峰,可还是说不出来。
……这太丢脸了。
电话那头长舒一口气,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就是好奇,要不我把我哥的卡偷出来带你去见见世面?咱俩好好爽一把。”
刚才还在考虑捉奸但无法进门的环境条件也得以解决。
邓离离有点想笑,尽管不合时宜,但她还是觉得这太有趣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成为在道德层面至高无上的捉奸者。
审判吧,正义的审判就应该由她来完成。
将狗男女伪善的外衣撕下来,然后看着他们倒地求饶,痛哭流涕!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不知廉耻。
让众人和自己一起唾弃他们,指责他们,将他们置于万劫不复,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们带着耻辱过一辈子!
“等下次吧,下次你再带我去见世面。”她拒绝了夏涵的好意,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从路边叫了辆车子,司机师傅看了看后视镜里漂亮又毫无生气的脸,和蔼的问:“小姑娘,去哪儿?”
邓离离面无表情的报了秦湛家的地址。
算了,还是等他来审判吧。
这段感情里,她从来就不是做决定的人,她老早就把决定权交到了对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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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抵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下来。
她失魂落魄的下车进屋,把自己整个人深深埋进了沙发里。
并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情绪,也没有很痛苦,也并不很愤怒,只是觉得空落落的。
所有情绪到达顶峰以后,再留下来的,就只剩空虚。
秦渺此时又发来一条信息。
是一个猫猫委屈的表情包,然后又发来一句话:姐姐是在忙吗?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回什么?
难道要回,对,在忙,忙着等你哥哥跟我提分手?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没回复,而是丢下手机去厨房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