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朋友圈时看到张远志的名字,她才想起还要请他吃一次饭,便戳进聊天框发送邀请。
张远志是她的大学同级,和她是在跆拳道社认识的。他是李至诚的同系学弟,不过专业不同,他学的是网络安全,也在J大任教。
面试的事张远志帮了不少,周以想趁还没开学赶紧把人情还了。
对方很快就回复:好啊,那周六晚上?
周以回了个ok的表情:你选地方吧,我也不知道哪家好吃。
张远志回:没问题。
退出聊天框,周以瞥见置顶,点了进去。
大概是有心灵感应,她刚要措辞打字,家里的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
“喂,小以。”
周以应道:“妈。”
“在学校了吧?”
“嗯啊,我刚打算去洗澡。”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这么多年母女俩都是以通话的方式联系,但除去日常问候还是找不到其他话题可聊。
周以先开启一个话题:“小姑怎么样了?”
“就那样,前两天去看她,精神好一些了。”
“嗯。”
“那个。”电话里,母亲生涩地开口,“说是你哥周末要回来。”
周以揪着被套的花边,冷哼了一声,故意说:“那大伯又得大摆宴席了吧,奶奶这次是杀猪还是杀鸡啊?”
母亲无奈地笑了笑:“你个小孩,你回来她也会给你做好吃的。”
周以撇撇嘴:“我不指望这些。”
母亲叹了声气,埋怨她道:“现在疫情严重我也不好催你,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回家一趟,听到没?哪有回国家都不回的。”
周以哦了一声。
听筒里,周建军粗咧咧地喊她妈妈去烧水,看样子是又喝多了。
周以不适地皱紧眉头,下一秒就听见她妈说:“那妈妈挂了啊,你早点休息。”
“喂妈。”周以叫住她,轻松语气道,“你不是想来申城看看吗,要不我把你接过来玩两天?”
“不用啦乖乖。”母亲的声音柔软而亲昵,“你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周以坐在床边,抱住膝盖蜷缩成一团,眼泪蓄在眼眶里,她被突如其来的酸涩情绪沉没。
覃松在外头喊:“周以,我洗完啦,你去吧。”
周以吸吸鼻子,哑着声音回:“知道了。”
手机屏幕亮了亮,周以拿起看了一眼。
她有时怀疑李至诚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雷达,只要她的心情指数一低于及格值,他就会像蜡烛吹灭后的鬼怪大叔一样从天而降。
只是他的出场方式总是奇奇怪怪。
【大笨比:吃鸡?】
周以高冷地回:不玩。
【大笨比:那你想玩什么,糖豆人?你会过第一关了吗?】
周以回了个挥拳的表情包,却不自觉地破涕为笑。
【大笨比:来呗,伦敦这会大下午的,你一无业游民不打游戏多虚度光阴啊。】
周以回了六个省略号,气汹汹地扣字:谁说我虚度光阴,老娘忙着和金发碧眼大帅哥约会!
大笨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一句:怎么约啊?
周以开始胡编乱造:特拉法尔加广场喂鸽子,圣保罗大教堂宣个誓,再去伦敦眼上俯瞰全城夜景,浪漫吧。
大笨比这次回复的间隔时间更长:然后他发现你是贩卖国际情报的女间谍,把你推进泰晤士河。
周以:。
不欲再插科打诨,李至诚丢出一句:到底来不来?
周以象征性地犹豫两秒,决定屈服:来,等我洗个澡。
这次李至诚直接发了条语音,戏谑的口吻、自恋的语气,听得周以肾上腺素直飙。
——“不用吧,和哥哥打个游戏而已,还要沐浴更衣啊,太隆重了。”
周以成功从悲伤中脱离,一脚踩进愤怒抓狂的沼泽:“李至诚,我告诉你,自信油腻男是会被脆皮鸭的。”
李至诚丝毫不惧,果断回击:“好大的狗胆啊,还想跟哥哥发展第四爱。你行么?”
听到最后轻蔑的一声冷笑,周以怒火攻心,嗷嗷嚎叫,对着空气猛挥了两拳:“李至诚,你真他妈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奇行种!”
最初是因为那糟心的家庭,后来又因为各式各样的社会新闻,周以对男人这个群体总是抱着消极态度,认为他们普遍自大、专|制,满身不良嗜好,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世界没有男人生存就好了,她有时会很极端又悲观地想。
——但一定要把李至诚留下。
这种离奇生物,她要留下来好好研究并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