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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2 / 2)


“太后奶奶还在时,我时常来福寿宫玩。”燕宁专心地看着前方,随口道,“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当时太后奶奶还几番提醒我,叫我不要说出去。”

“哦。”燕孔干巴巴地道,“她大约也没想到,现在这条密道能救我们一命。”

从福寿宫到前朝大殿很远,那是因为宫道曲折,但地道是从地底抄近路,因此只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走到了头。

燕宁将头顶的木板推开一条缝隙,确认屋内没有任何人之后,直接跳了上去,又伸出手把燕孔也拉了出来。

“到了。”燕宁拍拍身上的灰,对燕孔道,“现在你该告诉我,太子哥哥在哪里了吧?”

“……”燕孔避开了她的视线,“等出去你就知道了。”

燕宁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燕孔没有理会她,埋头朝外走。

她们穿过偏殿,再往前走就是前朝大殿了。等过了前朝大殿,距离宫门,便只剩下三四个小殿了。

离前朝大殿越近,燕孔便走得越快。一开始她还在燕宁的身后,走到了后面,已经远远超过燕宁,甚至到了燕宁要跑起来才能跟上她的地步。

“喂!燕孔!”燕宁压低了声音喊她,“跑那么快做什么,你不怕被发现啊!”

燕孔置若罔闻。

燕宁好不容易追上她,正伸手去拉她,燕孔却忽然甩开她的手,提起裙摆往前狂奔了起来!

燕宁一呆。

这时,月亮终于冲破了乌云的阻挡,慷慨地向大地洒下一片清晖。

树影摇晃着,借着月光,燕宁看到在树旁的宫墙上,挂着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那身影令她感到无比熟悉,于是忍不住上前一步——

明黄色蟒袍破破烂烂地挂在他身上,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只能看见胸前插着四五支长箭,血已经流干了,只剩下脚底那一滩黑色的血迹。

一阵带着腥气的夜风拂过,他遮面的长发被吹开了些许,燕宁又往前走了一步——

那是她的太子哥哥。

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太子还活着了,而为什么她当时路过三大殿都没有见到太子,也有了解释:

太子也许是想逃跑的,但被梁军发现,乱箭穿心后挂在墙上示众。

燕宁脑海里一阵轰鸣之声,她转向燕孔。

燕孔一路上奇怪的态度和行为都得到了解释,她知道太子已死了,甚至知道太子的尸体被吊在前朝大殿,但是,燕孔为什么要骗她?

“燕孔,为什么……”

燕孔不知何时已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

“为什么?”

燕孔凉凉地笑了一声,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吝啬于给予她半分表情。

“我倒想先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燕国公主,你排名最后,却能受封‘长公主’?为什么父王母后,太子与太后都偏心你,甚至告诉你宫内地道?”

“就为这些?”燕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忍无可忍怒道,“我们大燕已经完了!受宠又如何,长公主又如何,如今还不是黄土一抷!你却还揪着前朝旧事,恨我到如此地步?”

“当然不止如此。”

燕孔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娇滴滴地向着黑暗中的某处行礼:“梁王,长公主燕宁就在这里。”

“啪、啪、啪。”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充满讥讽的掌声,一个肥胖的身影从里走出来,笑呵呵道,“好戏,真是一出好戏啊!”

燕孔又是谄媚地一礼,随即走到梁王身边,柔若无骨地靠了上去。

她一双媚眼包含着恶意的嫉妒,轻蔑地扫过燕宁。

“谁叫你总是如此好运?即使燕国灭亡,竟然还有牧将军保你。”燕孔说,“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无论有什么理由,咱们一起苟且偷生,即使被万人唾骂,也都是一块儿的。’既然咱们都是一块儿的,怎么独独你一个逃走呢?”

“你!”

“更何况,你就不想想吗?”燕孔慢条斯理地打断了燕宁的话,“为什么你逃出飞宁殿、从飞宁殿到寿喜宫的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侍卫?”

燕宁无言以对。这一路行来的确有太多蹊跷,可她心神不宁,只想快点找到太子,竟然都忽略过去了。

“闲话少说,爱妃。”梁王挺着肚子缓缓从人群中走到燕宁面前,向她伸出手,“牧轻鸿的腰牌呢?你若是能交出来,倒是可以放你一马。”

腰牌?

燕宁想起燕孔之前反复强调要她偷出牧轻鸿的腰牌的样子,她本以为只是燕孔的借口,看来还有别的隐情?

“没有腰牌。”即使燕宁想了那么多,依然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现下的困境,没有腰牌就是没有,总不能凭空为梁王变一个出来吧?

“没有?”梁王面上从容得意的神情凝固了,他紧紧皱着眉,那肥胖的脸几乎皱成一团,“怎么会没有呢!”

“难道牧轻鸿发现了……”梁王喃喃自语着,想到这里,他顿时大为紧张,又惊又惧,团团转了几步,脸上已满是汗珠。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拉过燕孔便是狠狠一个巴掌!

“贱人!这么点要求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大王,大王!”燕孔连忙跪下,抱着梁王大腿道,“我见那牧轻鸿对她可好得很,如今情况紧急,一时拿不到也是正常的,但牧轻鸿日日要去见她,日久天长,何愁找不到腰牌!”

“日久天长,若牧轻鸿怀疑了该如何是好?!”

“届时便说是我、是她的主意!”燕孔紧紧拽着梁王,不肯松手,“燕国国破,长公主燕宁对牧轻鸿恨之入骨,偷拿腰牌以报血仇,仅此而已!”

“……”梁王喘着粗气,想了一会儿。“不错,就当如此。”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燕宁。

“你可听清了?”

燕宁低头不语。

梁王为什么要牧轻鸿的腰牌?那腰牌据燕孔说,可以号令皇宫的侍卫,大约像虎符那样?

……难道梁王与牧轻鸿早有不和?

是了,牧轻鸿为他征战四国,如今燕国国破,此后,大陆上便只有梁国的名号了。牧轻鸿再无用处,便只剩下一条路可走:狡兔死,走狗烹。

“你想好了。”梁王阴恻恻一笑,“你的母族上下一百多口人,你的几位兄弟姐妹,还有你那个刚满六岁的嫡妹,他们可还没有死!”

“再问你一遍,你可听清了?”

若是利用好梁王与牧轻鸿之间的不和,燕国,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燕宁低头,恭敬道:“我已听清了。”

夜风又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拂过她的鼻端,在她身后,太子睁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无声地旁观了这一出血脉相残的闹剧。

忽而,只听得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什么听清没听清?”

燕宁愕然回头。

月光下,牧轻鸿踏着轻快的脚步往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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