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司缘道:“是一张残卷,据说是蓬莱历代掌门代代守护的东西。”
“从何处得来?”
莲止眸珠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司缘不卑不吭道:“是长流仙君之物,但小仙打探过,似乎长流仙君也不知这片残卷从何而来。”
莲止有些烦闷的拧起眉,手指一嗒一嗒的扣在廊柱上,不远处司缘的身型有些模糊,似乎是法宝的效力即将消失。
他定定的看着莲止,忽而道:“小仙还有一事想要禀明帝君。”
莲止道:“讲”
司缘声音有几分犹豫。
“前些日子观测星宿,竟是发现帝君的红鸾与天喜同步移宫了。”
莲止猛然转脸看过去,只是那处已无司缘身影。
他不可置信的当下起卦掐算,可无论怎么掐算,天命仍旧是雾茫茫一片的孤星命格。他复又掐指卜算星命,却发现竟真如司缘所言,他的红鸾天喜双宫齐动。
莲止有些茫然,以他的命格而言,光是红鸾星动就已是超乎常理,如今红鸾天喜齐动,可他从始至终却也不曾遇见过什么姑娘啊,更别提是动心之……
忽而一个名字从他心中跳了出来,他愣怔半晌,蓦然失笑。
可能么?怎么可能呢,那人是个男子又不是什么好看姑娘,他如何会心动?更别提同是身为男子的沈庭,又怎么会心悦上另外一个男子……
可随着这个念头产生,似乎过往的种种一切都变得极为合理起来,那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问题又重新浮上了心头。
他们非亲非故的,沈庭为什么会对他这般好?
若沈庭是君尘那般的老妈子的性格也就罢了,可偏巧沈庭并不是,且不仅不是反而是更难以近人的性子。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他这般好?
莲止敛了笑意,手指逐渐收紧握住栏柱,他想起头一次和沈庭见面时他熟稔的动作,和如今看来很是蹩脚的措辞,心中一个疑问的答案渐渐清晰了起来。
沈庭必然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他们的相遇是被算好的……
他心头一跳,一个可怖的念头出现在了脑海中,他是不是曾经失去过某一个时间段的记忆,也许就是在他那段不记得的记忆中,他和沈庭……
不,不对,他的记忆从荒芜战役到沉睡,再到醒来都没有任何的差错,莫不是……
莲止的眸色逐渐变深,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铺天盖地的变化。
如果他真的缺失了某一段的记忆,那么只有可能是在那五千年的沉睡中,并且这一段记忆和蓬莱和沈庭更或者是君尘有关。
若真的是如此,那么君尘和沈庭的异样,包括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看来这段他所遗失的记忆中藏着非常有趣的事情。
不过眼下,显然还是另一件事更为重要。
莲止垂下眼,起身回屋,随着他走动,洁白光滑的掌心中缓缓浮现出一金色珠子,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掌心中的这珠子,这正是方才他在鬼眼瞎中拍下的混元珠。他需要确认,这颗沾着芜殷气息的珠子,是否就是在那场战役中芜殷散落于尘世间的破碎魂片。
源源不断的法力如丝缕般注入掌心圆珠,圆珠周身光亮骤增,强大的法力波动在一瞬间扩散开来。
莲止额上沁出薄汗,这颗珠子竟然在主动吸食他的法力,他左手掐诀试图截断珠子对他的吸纳,却反而令周身的法力流失的更快。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状况。
还看的眉头皱起又松,莲止索性不去压制,任由那混元珠吸纳他体内的法力。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但眼下的确也没有第二种办法可使。
就在这当头,他屋门被轻轻敲响,随之传来的是沈庭一贯的暗哑嗓音。
“阿止?”
门外那人在轻轻唤他。
莲止此时已没了开口的力气,他斜靠着廊杆,胸膛微微起伏,勉力将目光投去。
他心知此番不是办法,若任这珠子继续吸食,怕是会伤到他的本源,可……
收回目光,他思索着怎样才能弄出点声来。
门口的声响停了有一会,似乎是外人察觉到主人的不在而转身离去。
莲止的额发被薄汗浸湿贴在面颊,他虚喘了口气,心道沈庭莫不是走了?
他扯了扯嘴角勾出抹无奈的笑来,但仅仅是这个动作,就几乎耗尽了他积攒的气力,他闭眼又睁,思索该如何解决眼下困境。
就在这当头,他房门被大力轰开,门板磕上墙壁发出沉闷声响,莲止抬眼看过去,正对上沈庭一双愠怒的眸子。
沈庭大步朝他走来,一贯沉稳的面上带了焦急,莲止想朝他微笑来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可唇还未翘起弧度,沈庭就走近了他的面前。
青年长袖挥动,掌心一道幽光打出,那幽光一沾上混元珠,就迅速扩散将那珠子牢牢覆住,截断了莲止所输的法力。
随后他曲身扶起莲止拥在怀中,长袍一撩就着廊沿坐下,莲止靠在他肩头,长舒了口胸腔里压着的浊气道:“又麻烦你了。”
沈庭面色阴郁不答,目光却紧锁被幽光笼裹下剧烈抖动的混元珠。
莲止叹一声,心中暗道莫不是又将其惹恼了,他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去宽慰一下,却忽然被沈庭整个拥在怀中。
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爆破声后,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莲止双目陡睁,似有股力量在源源不断的往他脑中钻去,被填满又撕裂般剧烈的痛感席卷,他攥着沈庭的指骨逐渐收力,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画面,是沈庭焦急又绝望的吼声。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