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过去。
下意识的低头,他看向怀中人。
但只一瞬间,那似野兽般护食的凶猛眼神便化作了三月的春风和细雨,温柔又细腻。
面具下的唇开了又合,一句无声的师尊脱口而出。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围绕在他二人身侧的泡泡在同一时间全部炸裂,无一幸存。
魇巢——楚妄难以言说的恶趣味。
泡泡炸裂时的微弱气流拂过莲止耳边的垂发,他似有所感般歪了歪头,试图去听些动静。
但什么也没有,一片死寂,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分毫,好似他们站在原地一步未曾离去。
直到迎面穿过了一层,似乎携带着水汽的薄膜。
莲止才隐约的听到一阵虚无缥缈的歌声。
那歌声直直的往他耳中钻去,其间似乎还伴有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但仔细去听,却又好似什么也未曾听见。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他微微拧起了眉,尽管潜意识里,他清楚的知道沈庭就在他身边。
但渐渐的,似乎有一只大手在玩弄他的意识,如猫捉耗子一般,将他清明的思绪一点点剥离,只剩下模糊的混沌。
耳边断断续续的又响起极为嘈杂的交谈声,似乎有许多人在同时开口争论,但却又听不清他们话中的具体内容。
这种模糊的嘈杂源源不断的往莲止耳中钻去,令他头脑昏沉的难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声音中渐渐的支离破碎,却又被人大力的拼融在一起。
他下意识扯住手边的东西攥紧,眉心拧成川字。
就在此时,在那光怪陆离的嘈杂混沌中,却忽然有一道声音来唤他,这声音十分的耳熟,有些遥远,又仿佛近在眼前。
如同在雾瘴中横劈而来的一柄绝世神兵,斩尽横行的魑魅魍魉。
利刃过后,尽显光明。
“阿止,睁眼。”
一阵暖流随着声音进入他的身体,为他驱散了那些昏沉和梦魇,莲止这才得以缓缓睁了眼。
长睫颤了颤,茫然的瞳孔中乍然涌进一片赤红。
莲止眨了眨眼,定了神思,才发现这赤红竟然是挂着的一整片,望不到边的红灯笼。
“可是到了?”
沈庭观他面色如常,似不记方才情景,心中才松下一口气,颔首道:“到了。”
他弯身放下莲止欲言又止道:“楚妄……”
莲止略一思索便也明白缘由,他起身活动了番筋骨笑道:“你也不必同我明说,毕竟这不是你我地盘,总该客随主便。”
话虽如此,但他回头看了眼所来方向,不动声色的眨了下眼。
果真是没有当年的劲头了,不然要他说,便是该一剑将这结界给彻底挑了去,最多也不过就是同那七公子打上一场的事,还能松一松筋骨。
他余光瞥了眼站在原地,显得有几分心事重重的青年,片刻还道是算了,总不能因他而连累沈庭多一位难缠仇家。
沈庭目光沉沉。
莲止的这般异况,明显是因为松动的封印接触到了鬼蜮气息,他虽然知这其中缘由,但为了不让莲止生疑,这一桩事却也只能借由楚妄的名头。
莲止在此时转过身,在他面前展现的,是一条光怪陆离的长街。
街上“行人”很多,一眼望不到头,几乎是每一个人的面上都戴着面具,形形色色的,叫人辨不得真容和身份。
长街两旁坐落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大红灯笼被绳结高高的串起,每一间店铺前头都点着一盏小巧的烛灯。
烛灯的灯盏呈船儿型,芯小小的点在里头,高高的立在店头上,一阵风来,吹得灯笼乱晃,可那烛芯却连晃也不晃一下。
沈庭从袖子掏出副面具替莲止戴上,见莲止目光所及,低声冲他解释道:“那是物灯,点上就代表出摊有货,雇主可买。如若货被订走或是因各原因不出,店家就会灭了那灯。这时若有不长眼的上前问货,就要留下件店家瞧上眼的物什当货。”
听了沈庭的话,莲止摸了摸面上的面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