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低头,问询的目光看向莲止。
“来都来了,自是该看一看的,不过……”
清清嗓子,他继而道:“能否先将我放下?这个……这个姿势……是否有几分不太妥当。”
这种抱法一般都是由男子去抱女子的,他这样一位堂堂的七尺男儿,怎能像个弱女子般叫人随意的抱在怀里呢?
虽然的确感觉不坏,难怪那些话本子中的女子,都期望能被喜欢的人这样抱一抱了。
对于他的话,沈庭充耳不闻,只是环着莲止肩膀的手紧了紧。
看着上方男人绷紧,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下鄂,莲止轻叹一声,便索性由着他去了。
毕竟也从未有人说过,男子间不能这样的抱一抱。
再者说,方才他无意出口伤人之事还梗在心头,让他里外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真是奇了怪了,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对一个小娃娃产生愧意。
就在莲止胡思乱想之际,沈庭已抱着他向前走下去很远,空旷的长道里只闻哒哒的脚步声。
这条道也不知究竟有多长,四周黑漆漆的,仅靠二人周身漂浮着的点点青火以作照明。
约莫是走了一刻钟罢,但却连个岔口都不曾看见。
正在此时,前方不远处竟隐隐传来另外的脚步声响,乍一听却还有隐约的不真切的交谈声。
莲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墙边,沈庭下鄂微微一点,几步贴着墙边站好,微弱的幽光闪过,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那脚步声渐渐的近了,笼灯昏黄的光晕散开,驱散了通道里的不大的一片黑暗。
“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这大半夜的,哪里会有人进来?”
仿若捏着嗓子说话的尖细声音被空旷的通道无限放大,在这深夜里头,令人莫名有些胆颤和心惊。
莲止下意识摸了摸手臂。
“听说白日里来了两个修者,还是小心些好。”
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江南气息的软语呢喃令莲止眼前微微一亮。
沈庭目光有些暗沉,环在莲止肩膀的手下意识收紧却不自知。
被勒的有些紧,莲止抬头疑惑的看了沈庭一眼,伸手去拍了拍他的手背,沈庭一愣低头对上莲止疑惑的视线,这才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又松了力道。
“怕什么,来了那么多,还不是叫姑姑给剥了干净。”
尖锐的嗓音中带了几分俏皮意味。
随着笼灯光晕愈来愈近,两道被拉长的影子投印在墙上。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却均是挽着发髻,身着衣裙的姑娘。
待那两人离得不远,莲止才得以看清两人容貌、
提着笼灯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挽着个似垂云一般的发髻。
一身玄黑的衣裙衬的她面色煞白,偏那双唇色却是说不出的赤红鲜艳,面上带着几分尚未消散的宠溺笑容。
而她身旁却是一身高不足三尺的小童,一身长裙白如雪,面上一双猫眼闪着狡黠,发丝被一分为二,在两侧各束一团。
莲止眯了眯眼,同沈庭传音道:“这二人可像你们鬼蜮拘魂的黑白二使?”
“不过是画虎类犬,不能作比。”
沈庭磁性的嗓音在他耳中响起,不辩喜怒。
莲止道:“她二人口中的姑姑,我倒是有几分兴趣,说不准便同此事有关,亦或是线索,可若她二人再往前去,怕是能见着你下来时打破的窟窿,恐会打草惊蛇。”
“我去处理。”
沈庭颔首,转身将莲止小心翼翼的放下,为他又施了个隐匿术,走了几步又回身似又不放心的轻叹一声:“你便在此处等我,不可乱走。”
莲止愣了愣神,兀自发笑,含糊的应了一声。
待笼光渐渐远去,沈庭亦不见踪影,莲止才敛了面上笑意扶着墙站起身来。
平日柔和的目中肃杀一片。
方才那二人身上竟隐隐有些青丘气息,如此看来,此事倒是古怪。
他虽被乌陨铁压制住了法力,但这一路上任由沈庭抱着走,已然恢复了四成左右,对付些山野精怪怕是不成问题。
右脚还有些轻微疼痛,却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莲止掸了掸袍上灰尘,他此时可没有多余的法力,在幻化一件完好的袍子了。
顺着通道向前走去,走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前方就出现了道弯口,想来是到了地方。
待转过了弯,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不大的厅堂,但桌椅床榻却是一应俱全。
中央的石桌上摆放着一篮,似是刚采摘下洗净的果子,连上面的水珠都还晶莹剔透。
莲止心中划过一丝异样,见这房中模样,应当是位女子的闺房,有可能就是方才那两位女子口中,所说的姑姑所在之处。
唇角微微上扬,牵起一抹弧度,隐在袖下的手中扣着一发暴击,莲止看似放松警惕,在四周打量转悠。
越是打量,古怪的感觉就越是明显,初还以为这是间女子闺房,可打量下来,不仅未见任何女子饰物,便是连镜子都不曾有。
莲止向里走去,榻上的被褥崭新,似都是上好的料子,还隐隐带有灵意,不像是苏家能拥有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