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表情,苏婳忍不住嘴角微扬,偷偷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却只看到一个冷静刚毅的下颚。
那样的表情,再也不会有了。
苏婳眼底那一丝波动忽然消散的干干净净,眼底寸寸冰封。
江宿看着苏婳白嫩的肩头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心脏不自然的一缩,竟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听到她因为疼痛而忍不住闷哼的时候,他只能放轻,再放轻他的动作,唇抿的越来越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眼眸深处的那一丝慌张。
仔细的替她包好伤口,把多余的绷带剪掉,江宿看着他下意识打出的蝴蝶结,忽而一怔,随后,竟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薄唇贴合在她的伤口上。
她说伤口要打蝴蝶结才漂亮,她还说伤口要他亲亲才能不疼。
她说,她说过很多很多话,好像每一句他都想忘记,却又深入骨髓。
江宿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苏婳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是因为痒,而是因为他们俩共同的记忆,让人怯于回忆的记忆。
“江先生,你说过自己再也不会犯贱的,这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苏婳犀利到刻薄的话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刀,刀刀刺入骨髓,让人痛至全身。
江宿就那么维持着亲吻的动作,可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成了冰,不住的往外泛着寒意。
他忽然眸光一暗,再次低头,却是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伤口上,殷红的血液刹那间浸透了洁白的纱布,淡淡的铁锈味在他口中弥漫。
“啊……”苏婳疼得惊呼,脸色都在这一刻变白了几分。
“刚才的那个录音笔呢?”江宿松开牙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婳。
江宿有些急躁,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想狠狠的咬伤她,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却又怕伤到她。
心底太多他自己都琢磨不清的思绪,让他有些不耐烦,“把录音笔给我。”
“江先生如果是为了录音笔来帮我上药的,恐怕要失望了。”苏婳坐起身,拢了拢碎的不成样子的衬衫,平静的说着。
温情路线行不通,准备用暴力路线了么,这个男人为了拿到录音笔还真是不遗余力啊,苏婳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他就这么害怕她会害阮潇潇?
可是这是她用身上的伤换来的,他凭什么说让她给就给?在他眼里她就这么任人摆布么?
苏婳想到这里,眉眼的冷意更甚,她想站起身,江宿却忽然迈近,双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指节分明的手灵巧的在她的口袋翻找着,轻易的从她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
“把录音笔还给我!”苏婳声音有些高,她跪坐在床上,伸手想去夺男人手中的录音笔,却被他一个闪身避开。
江宿退开几步,苏婳恼火的想追,却扯动了伤口反应跟不上,江宿看着她肩头溢血的伤口皱了皱眉,没有拿走医药箱,顿了顿,关上门消失在苏婳的视线里。
苏婳想追上去,可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就那么光着脚顺着床沿坐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嘴角自嘲的扬了扬。
江宿想要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即便她追上去了,他也绝不会把录音笔给她。
可是凭什么,阮潇潇的声誉就那么重要,而她的声誉就如此廉价么?
明明是阮潇潇设计陷害她,可他却要她道歉,好不容易她选择用这样一损俱损的方法,拼着受伤拿来的可以摆脱阮潇潇的控制,也可以洗脱她恶名的证据,他却眼睛都不眨的从她这夺走。
曾经他是她无所不能的守护神,可是现在,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他已经成了别人的守护神,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婳双手掩面,任由清泪顺着指缝一滴滴的落下,滴在船舱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