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欢、常雨汐各自见完礼,常雨清便陪着非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赏荷,常雨汐便继续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哼,江湖野人。”非欢耳朵一动,一声轻哼声飘入。
她抬眼望去,见是刚刚在湖心邂逅,一心想要让她掉水里最后却被弄到水里的杨可心。
她想起刚刚在湖心她掉进湖水里死命抱着舟尾恼羞成怒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笑。
杨可心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裙,仍旧是她最爱的大红色,大红镶金线的长裙,发型也换成了桃心髻,倒是仍旧戴着那套赤金镶红宝石头面,脸色有一丝丝的苍白,幸亏是夏日的湖水,不算凉,不然有她受的。
她一见非欢笑得开心,鼻尖重重一哼:“哼,你还有脸笑,本小姐回府一定要告诉我爹爹。”
非欢眼眸一转,似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神情自若的浅笑:“本门主刚刚想到一个笑话,看杨小姐这么不开心,本门主便说给杨小姐听一听,也好博得杨小姐一笑。”又转头看着常雨清,一脸认真:“要知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
非欢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大家听到,众千金都知道凤氏皇族对这位江湖门主那是格外礼遇,此时也乐得卖她人情,便都静了下来听她讲,甚至还有个别小姐拍马屁道:“门主大人的笑话想必是极好听的。”
非欢唇角一弯:“多谢小姐捧场,那本门主就班门弄斧了。”
“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一个人跟他的朋友乘着小船过河,那人贪看河景,便坐在船舷上一边看风景一边摆弄他心爱的短剑,突然,小船碰到了一块礁石,船身一震,那人没扶稳,手上的短剑滑落,掉进了湍急的河流中,同行的朋友就都劝他,让他赶紧下去捞剑,你们猜,这人是怎么说的?”
非欢焉然一笑,停住话头,众多小姐答案千奇百怪,各自不一,但是无论她们如何猜测,也都只是猜中了过程却没有猜中结局。
常雨清则握住非欢的手,撒娇道:“好姐姐,快告诉咱们吧。”
非欢刮了刮她的鼻尖,含笑道:“只见这人不慌不忙的拿出另外一把剑在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刻上了一道印迹。众人皆疑,问他这是为何,只听这人摇头晃脑的回答:‘我的剑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等到船靠了岸,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将它捞将上来,岂不大好。’众人一听,顿觉无语。没过多久,小船便停在了岸边,这人竟真的一股脑儿从他做记号的地方跳了下去。”
非欢话刚落音,立刻引得一干贵女小姐们捂嘴轻笑。
杨可心左听右听都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她似乎在嘲笑她。
她心头火起:“堂堂门主大人竟也学得那街上的泼妇指桑骂槐,好不羞人。”
非欢淡定反驳:“杨小姐堂堂当朝丞相之千金,竟知道街上泼妇的行径。果真是博闻强识,见多识广啊。”
众人一听这明晃晃打脸的话,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是难受。
非欢见杨可心还欲回嘴,连忙用红木小方几上的白瓷杯倒了杯茶给她:“杨小姐来喝杯茶,漱漱口,我听说那湖水虽不算脏,却也不见得干净,这要是喝了几口没吐出去,小心熬坏了身子。”
这下杨可心彻底暴怒了:“你,你,你……咱们走着瞧,我的爹爹、兄长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非欢觉得这杨可心人虽任性娇横,可无奈战斗力确实太差了,她的毒舌攻击还才刚刚开始了,正想着是不是再出言逗弄几句,便听身边的常雨清道:“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尤其多,有些人死乞白赖的要花会帖子,要了帖子却来打主人家的脸面,刁难主人家请的贵客,真真是可笑至极。”
杨可心想要噎回去,一见发话的竟是此次花会的主办人常国公府的二小姐,想起临出门时爹爹的交待:“这整个南国京都,唯有常国公府的人不可随意招惹。”她生气将银牙一咬,生生把怒气吞回肚内,恨声道:“常二小姐,哼!”
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实在难平,一时间气怒交加,狠狠瞪了眼身边的翠菊,翠菊暗暗点头,杨可心的心里这才觉得有了安慰:等下有你好看。
非欢看着杨可心阴晴不定的脸,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却又说不清,道不明,那感觉就像是所谓的第六感作祟,当下也没法探究只得暂时抛开。
这下挑事的始作俑都不吭声了,整个二楼便又恢复到了刚刚的清明。
三三两两要好的娇客围坐在一起,或煮茶谈论茶经,或赏景吟诗作对,或说着悄悄话。
非欢百无聊赖的靠在镂空的围栏上,眼睛盯着湖中的荷花出神。
常雨清果真没有说错,在这二楼看荷,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居高临下而望,那一片片碧绿的荷叶就像是飘浮在水面上的小舟,那一朵朵盛开的荷花像是花中仙子,它们似是正泛舟湖上,赏景谈天,就像如今的她们。
她极目远眺,发现湖边的游廊下有一个身形十分熟悉的人在看向这边,不等她细看,便听到常雨清在邀她:“姐姐,我们去三楼看看吧,人说登高望远,在那上面还能看到更多好看的景致了。”
非欢绝对是一个十分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当下自是点头答是,掉头吩咐金彩、银宝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