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自诩是泱泱大国,瞧不上所谓的蛮族,这话一出,群情激奋,人们纷纷举荐自己觉得合适的人选,而尉迟连涛则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蛮人?他可不就是蛮人吗!
北望、东朔都自诩高贵,而他们西赫的祖上,正是谭曜成口中的蛮人。只不过他们和现在那些蛮族不同,采用了和北望、东朔相似的手段治理西赫而已。
“父皇。”谭嘉逸站了出来,“要论打战,在场的人谁还比得上麟王?只要麟王的旗帜一出,那些蛮族怕是闻风丧胆,不用打就吓得滚回老家去了!”
谭浩渊向谭嘉逸斜了一眼,谭曜成闻言脸色黑了几分。
谭浩渊,又是谭浩渊!北望没了他谭浩渊是不是就不成了?
慕筱舒警觉地看向谭嘉逸,他这一番恭维,哪里是在推荐人选?他分明是在往谭曜成的心里扎下一根名为谭浩渊的刺!
有人站出来反对:“麟王早年征战,后来又长期驻守边疆,好不容易回来,就让他歇歇吧。此次战事,不如派一些新晋的将军前去,也好多积累一些历练。”
谭嘉逸冷哼道:“战争岂是儿戏?历练?等我北望的西北防卫线被蛮族大军攻破,我们的颜面何在,北望的国威何在?”
双方就这个问题争执了起来,最后形成了两派人马,争吵的核心却都是谭浩渊。
涉及北望的战事,东朔和西赫的来使都没了声音,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热闹。对于他们来说,此时难免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正庆祝着呢,敌人就打过来啦,可不是有热闹看么?
吵了许久,谭曜成终于开口了。他哪一方也不帮,只是看向谭浩渊,问他:“你觉得呢?”
这一句话,就将谭曜成的心思暴露无遗。
一个皇帝,他问你“你觉得呢”,这真的是在询问吗?不,他是要你表态!他要谭浩渊表明立场,而谭浩渊还有别的选择吗?面对敌军进犯,怎么允许他退缩?
所以谭曜成这一句问话,其实已经将事情定了下来。
谭浩渊走上前,平静地说:“父皇,请让儿臣前往西北,将那群蛮夷赶回他们的老巢去!儿臣定会举北望之师,让他们知道进犯我北望的后果!”
谭曜成居高临下地看着谭浩渊,眼皮耷拉着,只露出了一道缝。他面无表情,谁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他淡淡地说道:“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朕命你即可启程,前往西北平定蛮族。朕,等你的好消息。”
“是!”
谭浩渊接下了命令,目光朝慕筱舒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因为这一个打岔,国宴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将士们在西北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在这里公然大吃大喝?
于是谭曜成宣布国宴终止,北望的男儿们会用他们的行动来为北望庆贺。
谭浩渊是第一个离开的,他那抹墨色的身影此时格外的沉默。总是如此,但凡有了战事,他便领命奔赴战场,总是如此!
当年他还是一个少年,就主动请战,一个稚嫩的皇子就这样把自己扔上了战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战一年一年的打,他的功勋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在军中,谁的名望都比不上他,哪怕是北望皇位上的那个人!
慕筱舒跟在谭浩渊的身后,他的步伐很快,寻常女子根本跟不上。看着他缄默的背影,她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谭浩渊离开之后,众位大臣也纷纷离去了,此时皇帝谭曜成已经携皇后和柳妃先行离开。
谭嘉逸准备走的时候,却突然被人叫住。他回过头,就见到了尉迟连涛。
“听闻俞王府上贮藏了不少美酒,王爷不请本太子喝一杯吗?”
谭嘉逸眉头一跳,回道:“国难当前,本王无心饮酒。太子若想要,本王遣人赠你一些好酒便是。”
尉迟连涛摇头:“本太子很快也要离开了,带着酒终归不便,那只好下次了。”
说罢,他径自扬长而去,留下谭嘉逸还在原地,思索着尉迟连涛说过的话。
南明珠和南明朗结伴而行,两人却是谁都不跟谁说话。南明珠走了半路,突然愤愤地一跺脚,骂道:“那个女人怎么还不死!要不是因为她,本公主早就得偿所愿了。”
南明朗瞄了她一眼,讥讽道:“如今北望出了事,这议亲之事怕是要拖下去了。”
“乌鸦嘴!”南明珠没好气地回敬他。
南明朗不以为意,管自己走了,远远的丢下一句:“还是准备准备,回东朔去吧。”
另一方面,慕筱舒跟着谭浩渊上了马车。谭浩渊一路想着心事,对慕筱舒视而不见。
慕筱舒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吭声。突然间,她眸子里的光芒一黯,眼珠子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一会儿过后,它们又转了两下,神情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此时在麟王府,一直歇息在床的慕筱舒睁开了眼。
自从受了蛊之祸,她一度和APP失去了联系。但是就在慕筱昭和她同归于尽,她又再次醒转之后,APP便发生了变化,她发现自己具备了另外一项能力——可以将意志寄托在傀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