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儒这下满意了,慢腾腾挪到了慕筱舒的身边,将手伸进了怀中,刷地拔出来了一把匕首。他抓住慕筱舒的手,眼看着就要割下去。
可是下一刻,一股大力扼住了他的手腕,几乎将他整个人脱离位置。只听谭浩渊用压抑的声音低吼道:“你干什么!”
宋子儒愣了愣,看了看自己举着的匕首,又看了看谭浩渊,说:“松手松手,小生替她放血。”
“放血?”谭浩渊危险地眯起眼,“放血能治?”
谭浩渊曾亲眼见到一位用放血的方式给人治病的庸医,看着他治死了他好几名手下!他当天就那庸医大卸八块了。
“治不了。”宋子儒道,“小生只是想弄点血检查一下。王爷,你要这么不信任小生,那就另请高明吧!”
谭浩渊盯着宋子儒看了半晌,将手一松,转过了脸去。
就算只看他的背影都不难猜到,他现在的表情想必是非常难看的。
宋子儒哼了一声,用匕首在慕筱舒的手腕上割了一刀,接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小碗,接住了滴下来的血。
他一边接一边念叨:“伤痕累累。麟王爷,您不是北望的战神么?您不是无所不能的么?您的亲卫营不是所向披靡的么?为什么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宋子儒的脸也阴了,慕筱舒身上有多处伤痕,光是一条手臂上就纵横着好几道伤。他放血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在那里下刀了!
宋子儒感觉到一股怒气升腾而起,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发怒,也仅仅是脸有点阴罢了。
谭浩渊无言以对,只听宋子儒又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谭浩渊的拳头猛地攥紧。
确实,宋子儒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第一回了。而每一回,及时出现的似乎都是宋子儒,而不是他。
谭浩渊喉咙里几乎有点泛酸了,但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你有脸跟本王说这些?上一回的刺杀之事,就是你们的人做的!若不是看你还有用,你以为自己还能坐在这里?”
这句话过后,屋里便沉寂了下来。
小碗碗底已经积了少量的血,宋子儒将碗移开,替慕筱舒包扎好了伤口。
他将一根手指伸进小碗之中,蘸了一点血,送进了自己的口中。舌头一卷,他尝了那血的味道。
过后,宋子儒又掏出了一瓶不知名药粉,拨开瓶盖,将里面的粉末加了一点到血里。
谭浩渊注意着他的每一个步骤,视线着重在那个小瓶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显然宋子儒是早有准备的,这瓶药肯定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他身上单薄,却独独带着这个,可不是有备而来?
宋子儒对着那一小碗的血折腾了一会儿,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谭浩渊转过头去,只听外面有个声音说:“王爷的吩咐老身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是厨房那边要慢一些,现在让人带了点小食过来,想先让客人止一止饿。”
说话的人是桂嬷嬷,谭浩渊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阵子没看到桂嬷嬷了。
由桂嬷嬷又想到了净月庵里的人,他突然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好像那一切都已经离他非常遥远,只在记忆里存在了。
谭浩渊回头看向床上的慕筱舒,而后低声吩咐:“让桂嬷嬷进来。”
桂嬷嬷进门后,先是见过了谭浩渊,接着她向里间望去,有点不明所以。谭浩渊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跟她进来的婢女们。
“二小姐回了慕家之后,王府五人主事,所以老身才……”
“无妨。”谭浩渊淡淡的两个字,打断了桂嬷嬷的解释。
婢女们将小食一样样摆上桌,宋子儒走了过来,状似欣喜地说:“莫非都是为小生一个人准备的?麟王府真是大方!”
说完他就走到桌边,也不等别人摆好,直接就要开吃。手伸到一半,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谭浩渊:“王爷要不要坐下来一起?”
谭浩渊理也不理他,转身进了里间。
宋子儒瞄了他的背影一眼,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婢女们将东西放好之后,便跟桂嬷嬷退了出去。桂嬷嬷交代了她们几句话,将人打发去做事了,末了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句:“难不成是她又回来了?”
慕筱舒回慕家之初,王府的一切依旧是井然有序的。因为慕筱舒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就算她不在,王府的事务也可以照常进行,但这只是开始。
从第二天起,府中那些不安定因素就爆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