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打开洗手间的门,只见原本伪装成医生看守裴珩之的几名保镖,被人用极具技巧性的捆绑方式扎成了一堆,其中一人似乎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好好好……跟我玩儿金蝉脱壳……”石明焕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傅东倪,你真是好样儿的!”
通讯器不停地响,全是席延打过来的。
石明焕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尽数敛去,他接起通讯,不再有任何犹豫,微笑着道:“席元帅,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反败为胜,你想尝试吗?”
几分钟后,石明焕收了通讯。
他走出病房,望着绵延万里的城市闪烁的灯火,儒雅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病态的狂热。
“珩之,我相信你会主动回来找我的。”
“总是如此,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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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星梧带领的部队抵达首都星时,已是黄昏时分。
和白焰等人会和后,军队在晏沛的指示下,进驻了首都星的军事驻扎基地。
将闲杂人等全部清理,确保安全性之下,杨星梧才去晏初家里接刚从石明焕监视下脱身的傅东倪和裴珩之。
见到傅东倪的瞬间,杨星梧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到了基地后,傅东倪更是瞬间就被一拥而上的将士们包围了。
战场上面对生死时眼睛都没眨过的军人们,这一刻却一排排站在那里,全都红了眼眶。
傅东倪不喜欢这种煽情的场面,目光扫过一圈,玩笑道:“都哭丧着脸干什么,我这不还没死吗?”
杨星梧揉着眼睛,辩驳道:“我们这是高兴的!高兴!”
傅东倪啧了声,偏要煞风景:“还有一场硬仗等着要打呢,现在高兴会不会太早了点?”
然后换来的全是一片不满和抱怨的声音。
不过那股伤感的气氛倒是因此被冲散了。
傅东倪和这群人笑闹几句就收了势头,拉着裴珩之住的地方走,他身体差不多都恢复了,但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多,她不想让他太累。
同时吩咐杨星梧:“让大家都回去整顿整顿,晚上召集起来开个会。”
只是话音刚落,转头便从基地的另外一边看到了局促而来的两个人。
谢漾看见傅东倪,下意识觉得警惕和惧怕,白焰则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跟木头桩子似的。
傅东倪嗤了声,用舌尖顶了下后槽牙,淡淡移开视线,偏头去看裴珩之,见他脸上没什么异样后,她才开口征求他的意见:“可以等我一下吗,我有点事问谢漾。”
裴珩之蹙了蹙眉,虚虚拉了她一把:“傅一,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傅东倪打断他,按了按他的手背,“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便松开手,大步朝谢漾走去。
傅东倪不笑时,眼神凌厉得有点让人不可逼视,谢漾甚至不敢抬起头,惶恐无措时,白焰很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哥,别怕。”
傅东倪在谢漾面前站定,声音很淡地问:“知道法庭上要做什么吗?”
谢漾不自觉握紧拳:“……知道,我会如实交代。”
“临阵叛逃,出卖军情,你承认了真相,同样可能会被宣判死刑,”傅东倪目光锋锐,“即便是这样的结果,也要如实交代吗?”
“……要。”
谢漾额头上冷汗直冒,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地说:“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好。”傅东倪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我就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对方尾音坠地的瞬间,谢漾咽了咽口水,浑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下来。
傅东倪走回裴珩之身边,亲昵地揉了下他柔软的头发:“折腾一天,累不累?”
“我很好,”裴珩之抬起眸,“倒是你,这么多天都没睡好吧?今晚不是单人床,可以稍微睡个好觉了。”
两人渐行渐远。
片刻后,谢漾看了眼傅东倪牵着裴珩之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身边眉眼漆黑的白焰,顿时又觉得嗓子眼都是苦的:“小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傅东倪现在……”
“但是没有如果。”
白焰推着他的肩膀,往反方向走,他弯着唇道:“我明白的。”
残阳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和身后另外的两条影子像是平行线。
快要进屋时,白焰脚步微顿。
他回头望着天边郎朗艳阳,眼睛被光刺了一下,他轻抬手遮在眼前,低喃:“是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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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裴珩之正在浴室洗澡。
傅东倪从杨星梧那里拿到了她从厚朴星带来的星星瓶,比起亲口去问裴珩之,她觉得有些事自己去发现似乎更好。
这个星星瓶,她从没打开过。
因着保存得很好,上面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里面的星星,都是某个人亲手折的,一颗一颗,混着心酸和眼泪的爱而不得。
傅东倪盯着星星瓶,不由想,裴珩之到底从多久开始,就喜欢她了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