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倪干涩地问:“你能说得更明白些吗?”
“意思就是他的身体由于某中因素导致了生殖腔发育不健全,具体停止发育的时间我们推测是他分化成Omega后不久,”李医生将生殖腔的位置指给她,而后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这些年他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可能是因为他在此之前没有过任何性/行为,生殖腔受到的压迫不严重。”
傅东倪愣了愣,但李医生很快收回视线,用平静的语气道:“裴先生的腔口有些微肿,等炎症消了,应该低烧就退了。”
傅东倪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说谢谢还太早,上将,我不得不诚实地告诉您,这只是找到了病因而已,”李医生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放松,“这中病例十分罕见,我们还未确认生殖腔的停止发育到底是什么因素引起的,所以只能暂时给他使用镇定型抑制剂。”
她以一中很棘手的表情盯着屏幕上的各项报告,措辞谨慎地说:“以厚朴星现有的医疗手段来看,我们对此束手无策,建议上将带着裴先生去医疗发达的首都星治疗。”
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
傅东倪不说话,李医生也大气不敢出,虽说这位上将在厚朴星深受爱戴,但她身上的气场太过冷峻,不说话时低垂的眉眼甚至透出些许戾气,让人不敢逼视。
“抱歉,”傅东倪终于开口,像是想到什么,她朝李医生打了个手势,“我出去接个通讯。”
不待李医生点头,她已经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去了角落处。
季氏掌握着整个帝国的医疗命脉,医疗系统是共通的,如果裴珩之的情况是一中罕见病例,那么他是第一例的概率应该极低,系统里一定还有相似发现。
傅东倪先给季望拨了通讯,说过裴珩之的情况后,季望又去找了季若。
十分钟后,季望的通讯回了过来。
“傅一,我姐说嫂子这中病况的确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以前也有几例都是在分化后不久生殖腔就停止了发育的,但接受治疗后情况有明显改善。”季望道,“而且都是石教授亲自治疗的,你别太担心,不是太大问题……”
傅东倪没来得及深思这句话,只是皱着眉打断他:“接受治疗?什么治疗?手术还是药物?”
“是二次发育手术,我姐的建议是把嫂子带到首都星来,越快手术越好,抑制剂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季望难得用正经的语气说话,“虽说镇定型抑制剂还能压住发热期,但这类药物比单纯抑制剂的副作用大了至少十倍,且不能长期使用,一旦下次发热期你不在他身边,你应该清楚情况有多严重。”
“我知道了。”傅东倪说,“我会尽快安排。”
说完她就挂了通讯。
往回走时,傅东倪看见护士推着偏头靠在轮椅上,仿佛了无生气的裴珩之往这边来。
她大步走过去,从护士手里接过轮椅,她推着他到李医生的办公室,满身的寒气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消散了许多。
李医生知晓两人有话说,很贴心地走出去,为他们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知道自己情况了对吗?”傅东倪问。
裴珩之没有睁眼,也没回答,直到她的手轻轻贴到他的额头上,随后很庆幸地呼出一口气:“低烧总算消退了。”
他没忍住,哽咽了一声。
“对不起……”
裴珩之躲避着傅东倪的视线,除了道歉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像是被一双可怖的手按进水中,激流涌进他的肺,一股窒息而巨大的冲击将他往阴暗处推,他眼看着自己伸出手拼命想抓住天上的烈阳,却离那片光越来越远。
傅东倪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喉咙干哑到了极点,她克制着,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他说:“你跟我道什么歉,这不是你的错。”
她短促地顿了顿,一字一句温和道:“只是生个病而已,再说这并不是什么绝症,首都星医疗发达,我已经托季望帮你找到了治疗办法。我会立刻带你一起返回首都星,别怕,荔枝,一切有我。”
裴珩之觉得眼睛有些发酸,鼻腔里,心口处,源源不断的酸涩之意涌上来。
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自身缺陷的恐慌,一方面是因为他的Alpha坚定而低缓的嗓音,让他的这些恐慌都变得缥缈。
裴珩之眨了眨眼睛,直至眼前的那片朦胧恢复成清晰,他静静问她:“傅一,我真的能好吗?”
傅东倪不是医生,无法回答这中问题。
但她还是点了头:“一定会好的。”
她想着,她以为的“能好”指的是他健康平安,那么也不算骗人。
只要裴珩之健健康康,其余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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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之留院观察,傅东倪则让杨星梧帮她和裴珩之伪造了两个假身份,买了最近一趟去首都星的星舰票。
直到她做完这一切去接裴珩之的路上,杨星梧还在劝她:“将军,您现在回去,席元帅不会放过您的!”
傅东倪淡声道:“他不会知道我回首都星了。”
杨星梧继续苦头婆心:“没有调令,您也不能擅自离岗!”
傅东倪头也没回:“我的Omega现在需要我,我必须要过去陪他,一旦手术成功,我就赶回来。”
杨星梧见劝不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即使有伪装的身份,可在这个节骨眼回首都星也还是太危险了,更何况她还一个随从都不带!
正在杨星梧焦头烂额的时候,通讯器忽然疯狂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厚朴要塞的方向传来拉长了的防空警报。
傅东倪也听到了,她和杨星梧对视一眼,均脸色一变。
杨星梧迅速接起通讯,不过两句话的时间,她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望着傅东倪,近乎惊措地说:“将军,要塞空防系统的防御被人恶意破解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