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睿没有作声，就听见程南因说：“你好好做作业。”
说完，程南因上了楼。
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以后，时钟指针指向八点。程南因边擦头发边走到屉子边，她站在那里想了想，最后还是拉开了抽屉。
屉子里是她和程秋睿的证件，还有她的银行卡。
将那张银行卡拿起，程南因换了衣服，和程秋睿说了一声之后就出了门。
冬夜里，雪又开始下起。加州很少下雪，但这几年，加州的雪下的很繁密。
车辆在公路上行驶着，程南因看着前路，找寻离家最近的一家银行。
等找到银行，程南因将车停在路边，她去了ATM机上查询余额。没过多久，她走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银行卡。
程秋睿说的事，她之前考虑过。那是她第一次透露她想离开。
他并不是一直住在加州的，只是每个星期他都会抽空来看她。照他的话说，她是他无意之间救下的。
那时候她想寻死，站在大桥上往下跳，后来他救了她，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说她的本名叫程南因，是江南人。她是家里的独女，父母得了重病相继去世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他还说，当时她跳下去后，脸也被水里的石子割伤，是他帮她重塑了容貌。
程南因见过以前的自己，那是她要求他找到她以前的照片，她想看看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记得照片上是一个毫无亮点，长相普通的女人。可以说，如今这张脸和之前那张脸迥然不同。
程南因当时觉得，是应该报答他。他给了她新的生活，新的重生。他给她一个住的地方，给了她经济支持，程南因觉得，用自己去回报他是应该的。
于是在他提出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答应了。可是后来她发现，她无法忍受那样的亲密。无论多番尝试，她还是会在逾矩的肌肤接触时，感觉到一股不适。
第一次，她吐了。第五次，她依旧吐了。
他带着她去看医生，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怀孕了。当时胎儿已经有三个月，打掉已经不合适，程南因去征求他的意见，他同意了，程南因就把他生了下来。
当时，她以为不舒服是因为孕吐。后来，等程秋睿生下来以后，她才发现，她这是一种病，无法与异性深度亲密的病。
程南因深呼吸了一口气，打断了思绪。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于是她开车去了机场。
从中国京都飞往加州的飞机已经落地，十点十分，乘客陆陆续续出现在接机口。
程南因站在那里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黑色棉服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他个头高，身型健硕，古铜色的肤色衬得他的眼睛又黑又亮。
他步伐矫健，身侧还跟着一个男人，两人在说话。
忽然他看了过来，两双眼睛对视，程南因咯噔一下，心里蔓延出一道尴尬来。
她又想起两个星期前，他试图想和她亲密却被她一手推开并抱着垃圾桶呕吐的事。
程南因还记得他当时气得铁青的脸很愤然离去的身影。她咽了咽口水，只觉得现在见面只会很诡异。
手微微凝滞，程南因还是举起了手。她朝男人的方向挥了挥，道：“hi，司徒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