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光拉着椅子,整个人都背过身去了,“你、你怎么还没回去?”
刚才在入殓室,他全副武装,闻曦看不清他的脸。
现在褪去防护服的顾景光坐在她面前,侧着脸像极了当年,却又那么不同。
他消瘦不少,下颔胡青明显,漂亮的眉眼依旧清冷落寞,但少了点年少的锐利,又多了点成熟的愁苦。顾景光拧着眉,颓然地坐在那里,看上去很疲惫,眼眶周围还有被护目镜勒出的红印。
橘色的暖光灯团在他头顶,闻曦一眼望去,他在暖光中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默不作声,只是这么看着他。
顾景光却坐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拉开椅子从她身边走过。
“热水都被我用完了。”闻曦好心提醒。
顾景光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往前走。
闻曦叹气,上前一步,拦在他:“我说没热水了,你没听见?”
顾景光扯开她,“没事。我用冷水洗也一样。”
“你……”
闻曦话没说完,门已迫不及待地关上了。
顾景光锁上门,走到洗面台前,掬起两抔水泼到自己脸上。
他伸手擦掉镜子上的雾气,镜子里他的耳尖和脸颊都印着如醉酡红。
她刚刚看见了吗?
顾景光摸了摸侧脸。
闻曦走到桌边,上面有一张手写的工作安排表,字迹工整,又风骨有力,而且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把那张安排表折好,“顾景光,这张工作安排我能带回去看看吗?”
“随便。”他的声音很快湮没在水声里。
闻曦叮嘱了句,“我走了。你可以等等再洗的,用冷水洗不好,会生病的。”
对方没回话。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回应她。
顾景光到底是有多讨厌看见她?
她的手握紧书包带,哼了一声,为刚才自作多情的关心打抱不平。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他爱生病就病他的去吧。
闻曦走出公司大门时,还在生他的气,而且是越想越气。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受他的气啊!
闻曦低头又看了一眼工作安排表上的字迹,眉头随之拧紧。
到底是在哪里看过这个字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