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夜晚,黄金颜色的琉璃瓦下总是静谧得诡异。兰妃和皇帝和衣而卧,晚风吹进来,这个瑞雪初停的时节,兰妃下意识地缩紧在皇帝的臂弯里。
老夫老妻了,睡觉的姿势也越发习惯,知道彼此的姿势怎么可以更加地让对方宽心又让自己舒服。
皇帝的鼾声早已是兰妃习惯的,兰妃睡不着,开始在微弱的光线中打量着这个她用无数心血才得到的男人。
他睡得沉沉的,如同刀剑的眉毛上扬,皮肤因为在深宫内院长大,自从兰妃刚见皇帝时便是养尊处优不见日晒的白皙肤色。
如今随着岁月年华的老去,皇帝的眼睛开始浑浊起来,可是皮肤还是白,哪怕是老态龙钟的白。
兰妃想着,便贴着皇帝打算沉沉睡去,忽然听见一声轻微的呓语:"蓝……"
兰妃以为在叫自己,便道:"嗯?"
没想到她的耳朵听得很清晰,皇帝的声音细弱蚊蝇道:"澜月。"
澜月。澜月。
一种弥漫开来的悲伤笼罩着兰妃眼前的漆黑。
兰妃在心里默念了两边,皇帝又念了一遍!然后皇帝翻了个身,紧紧地搂住了怀中的兰妃,这一晚再没有说话。
"昨晚,我听见皇帝在睡梦中喊贵妃的名字了。"
子墨看着兰妃娘娘,娘娘的神情如常,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她捧来一个手炉给娘娘取暖。澜月,在二十年前就是兰妃娘娘的"老朋友"了。
"娘娘有什么打算呢?"子墨为兰妃捶背捏肩,恰到好处的力道让兰妃既不感到疼痛,又不至于感觉没使上劲。
"没什么打算。一个死人,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兰妃嗑着瓜子,漫不经心道。
子墨却明白娘娘的心结,她知道娘娘不是怕贵妃,而是怕贵妃的儿子,失踪的萧皇子。皇帝在深夜还记挂着贵妃,便是还有感情,只要对母妃还有感情,就会对儿子还有牵挂。她转念一想,道:"娘娘,上次娘娘拖奴婢查的事,奴婢已经查好了。"
"怎么样?"
"有一种办法,叫做祝由术。会这种巫术的人,自有办法让人,甚至是大量召集到一块的人群,在一定时间内陷入睡眠状态,然后又能在人的掌控下,控制醒来的时间。"
"此事当真?"兰妃娘娘感到后背脊梁一阵恶寒。
"当真。虽然奴婢也觉得此术实在可怕,可是确实真实存在的。奴婢打探到消息的人还说,本来使用此术的人就不多,如果是有对几十人使用此术的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子墨说完,却见娘娘的脸色已经完全惨白了下去。
云曼接到消息说兰妃娘娘病了,又忙不迭地跑过来。
"云曼,你来了。多亏你了。"兰妃看到云曼,宽慰地笑了。
"兰妃娘娘待我胜似女儿一般,人都有感恩的情,云曼这是应该的。"云曼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