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远点!”
周吝被撞到几丈之外,稳住身形后一跃而起,亮出锋利的指爪,朝着摔到另一边的黑影扑去。
棠梨化作一个穿着乳白色袍衫的半大少年,凑到夔牛面前:“你没事吧?”
“让我缓缓,现在没力气变回去。”夔牛摇了摇头,看向正跟那黑影缠斗在一起的周吝,“他怎么在这儿?”
棠梨见夔牛没起来的打算,索性挨着他坐下,一起看向几步之外的战局:“不知道,但是他救了你。”
夔牛甩了甩尾巴,又看向那个黑影:“那是个什么东西?”
棠梨下巴压在膝盖上,摇了摇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强。”
夔牛扭头:“有多强?睚眦能打过他吗?”
“不……”
话还没说完,周吝巨大的妖身摔在他们面前,棠梨急忙上前伸手去扶。
“不是让你……”周吝龇牙发出一声低吼,扭头看见棠梨的脸,愣了一下,“不用管我,去看着那个废物。”
他从地上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前腿压低,微伏上身,谨慎地盯着几步之外的黑影。
几百年来,他遇见过各种各样的妖怪,却从没有一个像面前这个连面目都看不清的黑影这样,带给他这么大压力。
周吝没有妄动,那黑影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化作一团黑雾,和头顶那片乌云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朝阳东升,阳光穿透树林间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映下一个又一个柔和的光斑。
棠梨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泥土,看了一眼脚边的夔牛:“还变不回去?”
“那怪物走了?”夔牛化回人身,仍坐在地上,仰头看了看头顶,“呼,吓死我了!”
棠梨低头,“你应该跟睚眦道谢。”
周吝化回人身,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听见棠梨话冷哼一声,无视夔牛,直接来到棠梨面前:“没事吧?”
棠梨摇头:“那个黑影好像是冲着夔去的,根本就没理会我。”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周吝问。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用了障眼法,我看不清他的脸,也感知不到任何妖气。”棠梨说完,对上周吝的目光,又补充道,“但他一定不是禁地出来的妖怪。”
“应该是一只我从未见识过的大妖,”周吝皱眉,“维持障眼法掩饰妖气都会损耗许多妖力,还能有这样的战力……”他看了眼左臂,那里的衣料在方才的打斗间被划破了,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向外渗鲜血。
“你受伤了?”棠梨也注意到伤口,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拿出一棵还翠绿的小草,“这是我从禁地带出来的灵草,敷一下吧。”
“谢谢。”周吝伸手接过。
棠梨笑着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夔牛:“我就说他很有礼貌!”
夔牛:“……”
周吝没有理会他们两个的对话,撕掉衣袖将整个左臂露了出来,用右手食指扒开伤口仔细查看。
“你在干什么?”夔牛忍不住问道。
周吝将灵草敷在伤口上,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上次来鹿台山见过那个黑影?”
“怎么可能?”夔牛瞪大了眼睛,“我要是上次见过他,这次打死都不来这地方了!”
“算你命大,”灵草很快见效,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周吝用撕开的衣袖胡乱地包了两下,就不再理会,“那是杀死熊妖的凶手。”
夔牛眼前立刻浮现出熊妖死后的惨状,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心口:“那他干嘛要杀我,我又不是元老会的!”
“我怎么知道,”周吝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手上沾染的血迹,让他产生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要像挖走熊妖的心那样,挖你的。”
夔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挖我的心干什么?!!”
先前那两只夔牛也只是被扒了皮做鼓,为什么到他这儿就要挖心?
想到这儿,他又有些茫然,一时竟无法确认被扒皮或者被挖心哪个更惨一点。
周吝懒得再和他多言,转头看向棠梨,“禁地的结界到底是谁破的?”
“禁地之外的事,我不知道。”棠梨说,“抱歉。”
“禁地之外……你的意思是,禁地的结界是从外面破开的?”周吝皱眉,“禁地之外的人为何要费劲心思打开结界?”
棠梨再一次摇头。
“算了,”连元老会都查不到的事情,棠梨不知也是正常。
周吝叹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我的短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