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已近午夜,元老会依旧灯火通明。
周澈松了松领带,斜倚在桌子上,隔着玻璃墙看着审讯室里正呼呼大睡的夔牛。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狐妖助理提着巨大的袋子匆匆推开外间的门,点头打招呼:“龙君,郑长老。”
“辛苦了,”周澈回头看了一眼,“送进去吧。”
助理愣了愣,转头往审讯室里看了一眼:“送进去?”
“我跟郑长老半夜三更不回家可不是为了吃这顿宵夜,”周澈往他手里看了一眼,“小吃街那家烧烤?闻得我都有点饿了。”
助理犹豫着,“那……”
周澈笑着摆手,“开玩笑的,进去吧。”
助理点头应了,拎着外卖进了审讯室。
“您真相信夔牛的话?”
一直沉默的郑长老往审讯室里看了一眼,夔牛已经醒了,托着下巴看着助理把外卖盒一个接一个地摆在桌上。
“我们都看过熊妖的尸体,那伤口的确不像夔牛能造成的。”周澈抱着手臂回答。
“我们的人已经把鹿台山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索过了,没有别的妖怪的踪迹。”郑长老皱眉,“况且,这夔牛有上千岁了,他什么底细怎么也不清楚,如果他是刻意伪装示弱呢?”
“周吝说,夔牛没有那个本事。”周澈看见郑长老挑眉,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了解周吝,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说这种武断的话。”
郑长老还要说什么,外间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他回过头,看见了门口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周吝。
半夜三更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换谁都会暴躁。
周吝拧着眉头瞪着周澈看了一会,回手在敞开的门上敲了两下。
周澈笑了起来:“抱歉小吝,打扰你休息了。”
“有话直说,”周吝错开视线,瞧见了正在审讯室里大吃大喝的夔牛,“他又怎么了?”
郑长老答道:“夔牛不承认是他杀了熊妖。”
“不是你杀的,你难道会承认?”周吝看了郑长老一眼,满脸不耐烦。
对方的语气实在不好,郑长老霍然起身:“你要替他担保?”
“我凭什么替他担保?我说不是他杀的,你们爱信就信,不信就把他杀了替那熊妖报仇,关我什么事儿?”周吝搓了搓脸,看向周澈,“没别的事儿我走了。”
“有,”周澈站直身体,面上的笑容淡了,“熊妖的尸体已经运回元老会。叫你来是想让你帮忙看看他身上的伤口。禁地逃出那么多妖怪,如果真的还有一只藏身于鹿台山杀了熊妖,只有你能认出来。”
周吝并不同意周澈的话,却没拒绝:“尸体在哪?”
周澈翘了翘唇,朝着郑长老看了一眼,郑长老会意地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我带你过去。”
元老会虽然位于老旧的居民区内,内部却是全现代化的办公环境。周吝跟着郑长老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通过几道玻璃门,最后来到一个紧闭的铁门前。
郑长老上前按了指纹,铁门自动打开,随冷气扑面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周吝皱起眉,朝郑长老看了一眼,自己进了门。
熊妖尸首安放在一张巨大的桌子上,周吝径直走过去,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表面看起来,熊妖的尸首并没什么异常,身上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皮毛上还带着光泽。一双眼圆睁着,里面写满惊恐。
周吝低下头看了看尸首左胸的伤口,或者说,那并不是一个伤口,而是一个洞。
行凶的妖怪没用任何凶器,也没给熊妖一丁点反应的机会,锋利的爪甲直接穿透厚厚皮毛,摘走了他的仍在跳动的心。
“能看出来吗?”郑长老也跟了进来,走到几步之外就不肯再靠近了。
他往熊妖尸首上扫了一眼,“禁地之中上百只妖怪,你都有印象?”
周吝瞥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在伤口的边缘轻轻摸了摸:“你怎么知道是禁地逃出来的妖怪干的?”
“除了禁地的妖怪,谁能干出这么凶残的事儿?”郑长老皱眉反问。
“我怎么知道?”周吝看完了伤口,又翻了翻熊妖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