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是不爽有人抢她的东西,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抢罢了。
沈良娣一平静下来,脑子也回来了。
她想起母亲在府中拿捏妾室的手段,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紫苑,你去常宁居给刘承徽赔罪吧。”
紫苑闻言,没有丝毫不愿,反而还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常宁居中,刘承徽倒在软榻上,气的面色发白,小腹也隐隐有了一丝抽痛。
可她却顾不得,她随手摔了手边的茶盏。
褐色的茶水顷刻间浸湿了地毯,茶盏滚了几圈,发出一声闷响。
刘承徽颤抖着手指着冬至: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是想让我把整个后院的人都得罪了吗?”
冬至有些委屈,她梗着脖子看向刘承徽,辩解道:
“奴婢是看主子吐得厉害,就想给主子弄些好的补补,谁知道会......”
她话没说完,就被冬葵一巴掌拍在了背上。
“还不住口!”
冬至疼的眼眶都红了,可觑见主子那骇人的神色,只得诺诺的噤声。
冬葵上前替刘承徽轻抚着背部来回顺气。
见刘承徽呼吸稍缓,她劝道:
“主子,事已至此,再怎么罚冬至也无济于事了,我们还是要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刘承徽冷笑:
“能如何?”
她在这东宫本就如履薄冰,因为肚子里这块儿肉,更是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如今,竟又被自己视为心腹的婢女坑了一把。
倏然,刘承徽的视线落在跪着的冬至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果决。
冬葵心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还不待刘承徽说话,守门的小宫女进来禀报:
“承徽,沈良娣身边的紫苑姐姐来了。”
话落,主仆三人神色各异,还是冬葵先反应过来,问了句:
“可有说为何而来?”
小宫女点头:
“紫苑姐姐说是来请罪的,正跪在门外呢。”
请罪?
刘承徽心里一凸,忙换上一副笑容,撑着冬葵的手臂走出去。
出去前,还狠狠瞪了一眼冬至。
冬日本就凉,紫苑跪在门外的台阶下,冻得身子打了个哆嗦。
她四下看了眼伺候刘承徽的宫人,见她们大多都是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心下嘲讽。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得势就忘形。
有了那般拖后腿的奴才,刘承徽该不好消受吧。
跪了不过片刻,她就觉得腿脚冰凉。
紫苑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没多久,就看见厚厚的帘子被人掀开。
刘承徽紧接着就被扶了出来。
她站在廊下,脸上的笑让人挑不出错来:
“紫苑姑娘怎会跪在我这儿,可真是折煞我了。”
说着,她朝一旁的小宫女抬了抬下巴:
“没眼色奴才,还不赶紧把紫苑姑娘扶起来。”
小宫女应了一声,忙快步走到紫苑身边,伸手就去扶。
哪知紫苑身子一侧,避过了小宫女伸过来的手。
她行了个大礼,额头触地,姿态放得低低的,颇为懊恼的说:
“奴婢不敢,奴婢本就是来请罪的,还请承徽主子原谅则个,不然,奴婢回去,主子也是不会放过奴婢的。”
刘承徽笑容顿时僵住,扶着冬葵的手忍不住的捏紧:
“不知发生了何事?紫苑姑娘这一请罪之言,又从何说起?”
冬葵痛得脸色泛白,却不敢在这时候出声,只得忍住。
紫苑直起身子,依旧保持跪姿,面色恭敬的将早上膳房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末了,还添了一句:
“都是奴婢的错,不小心摔了汤盅。不过主子说了,这鸡汤原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若是承徽主子想喝,直接吩咐膳房便是。”
言外之意,就是你也犯不着抢,这东西寻常的很。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个巴掌隔空抽在了刘承徽脸上。
虽不疼,可格外难堪。
常宁居里不止刘承徽一个主子,那些奴才也不是只听刘承徽的话。
刘承徽脸上火辣辣的,她抿了抿唇,硬是扯出一丝笑意:
“我知道了,紫苑姑娘快起身罢。”
这一次,紫苑没有再拒绝,直截了当的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若是承徽主子无事,那奴婢就先回去了,良娣还等着奴婢回去伺候呢。”
紫苑咬紧了良娣二字,似乎是在提醒刘承徽身份有别。
紫苑刚走,林承徽就出现在对面,她慢悠悠的扶了下步摇,讽刺道:
“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连碗鸡汤都要去抢。”
她不解的问泽兰:“难道抢来的东西格外香些?”
泽兰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
“回主子,香不香的奴婢不知道,可奴婢知道要面子啊。”
两边厢房隔得不远,刘承徽将主仆二人的讽刺听的清楚,可她无力反驳,只能当做没听见,转身回去了。
林承徽见状,无趣的甩了甩帕子,也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