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因为正赶上九中负责出联考物理卷的应宝霖老师去隔壁省份参加教学研讨会,所有参与联考的学校,这学期的期中考试就都跟着往后延了半个月。
楚燃去参加冬令营的这一周,正是一中和其他几所学校最后定下的期中考试周。
他是周三周四两天考完,周五出成绩,楚然和他的其他小伙伴们是周四周五两天考试,隔一个周末,下周一再出成绩。
于是楚燃重回学校的第一天,就“喜闻乐见”地赶上?了大型祈福现场。
在玄学这种?事上?,就算是理一的学生也不能免俗。
楚燃刚一走进教室,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找到,就先被一群人“呼啦”一下围在了中间。
他吓了一跳,还?当自己走错班了,本能地倒退三步出门看了眼班牌,确认教室没错,又一头雾水地走进来,茫然地四下环顾一圈,被这些人眼神中意味不明的诡异期待搞的莫名其妙。
“你们……想干嘛?我这刚回来呢,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写?,哪儿来的作业借你们抄。”
“明白明白,提作业就太见外了。来,楚学霸您上座,先让我们拜一下!”
趁楚燃还?没反应过来,离得最近的纪安眼疾手快地按着他的肩膀把他“请”到讲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楚燃眼皮一跳,直觉事情不对。
然后就看见这一圈儿人齐刷刷地拿出三根签字笔,冲着他“无比虔诚”地弯了弯腰。
楚燃:“……”
没错,拿到成绩单之后,他是以玩笑的口吻和楚然提过“拜汤神,得满分”的梗,也确实撺掇着因为物理卷子写?错了一道多选而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的楚然去自己房间里拜一拜那副真人等高半身海报。
但楚然是在隔壁理二对吧?
就这么?短短两天的时间,还?正赶上?周末,这玩意儿是怎么一路传播到自己班里来的?!
楚燃克制地深吸口气,目光越过前头一排起哄的家伙们,缓缓落在已经捂着肚子笑趴在桌子上?的季文乐身上。
很好,他想他找到源头了。
但是季文乐和楚然又不熟,两个人没准连好友都没加过,这话能传到他这儿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楚燃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表情风轻云淡,里?头甚至还带着点儿“平和”的笑意。
心情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狂风暴雨兼暗流汹涌。
楚燃觉得这事儿不太对。
上?次是江淮渚跟楚然瞎扯。
这次就轮到楚然在江淮渚那儿卖掉亲哥。
怎么说也是同桌,两个人玩得好当然不是什么?坏事,但问题在于——
他们聊什么?不好,这话题怎么就非得围着他打?转?!
不过实话实说,虽然多少也有点尴尬,但早上这一出对楚燃来说更多的还?是无奈。同学之间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太计较,一笑而过也就罢了。
等到课间操的升旗仪式上?被拎出来单独表彰,楚燃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社会性死亡现场。
也不知道这份讲稿是谁写?的,表彰的台词那叫一个一本正经,夸人夸的是天花乱坠。但这玩意儿越正经,楚燃就越觉得尴尬。
尤其他不过是溜了会儿号,乍一回神就听见教导主任在旁边念——
“经过楚燃同学奋勇拼搏,不畏困难的努力,他终于在本次CMO中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取得了全国排名第二的好成绩,并且已经被成功保送至清华大学人工智能实验班!这是一中史无前例的成绩,也值得我们每一个同学向他学习!”
以上这段念完,正好第一页结束,教导主任矜持地停顿了一下,下面立刻自动自觉地响起一片掌声。
迎着相当一部分同学羡慕且崇拜,甚至带着点儿“敬仰”的目光,楚燃只觉得背后一凉,整个人彻底方了。
他勉强维持住嘴角礼貌而不失谦逊的营业微笑,无比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还?是回来的太早了。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定今天或者?明天的机票,多玩两天绕过升旗仪式,然后再回来上课。
不过也不怪他没想到。
搁在往常,除了准备领奖的人得时刻注意着是不是已经点到自己了之外,所谓的表彰大会基本上就是集体放空大会,压根没人去听校领导都念了些什么?。
至于这回……
成吧,大概也就是CMO第二名的成绩实在太过稀有,才连带着他也成了某种?罕见的保护动物,实打?实地被这一千来号小朋友们围观了整整二十?分钟。
然而有句老话说的好,所谓风水轮流转。
课间操的时候,江淮渚他们还在底下跟楚燃挤眉弄眼,等到上午最后两节课上完,广播里叫各班各科课代表中午吃完饭去b区某活动课教室分卷子,就轮到楚燃挨个嘲笑这些紧张兮兮的小朋友们了。
本来呢,作为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题目并不会出的很难。
奈何今年六月刚刚高考完的这届学长学姐的平均成绩(此处特指物理)略微低了那么一点儿,以至于作为九中王牌,向来被奉为神话一般存在的应宝霖老师在教研会上?受了些不可说的刺激。
这就直接导致了这次考试以物理为首,数学化学紧随其后的三套卷子都显著地提高了难度,所有参与联考的学校在上周五晚上?都是一片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