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无助落泪:“老爷,妾身无能,只怕保不住……”
裴政呵斥:“胡说!我帮你想办法,这连着梦魇,定然是前些日子软禁时吓着了,我找人来辟邪驱魔试试。”
因着雪澈给长宁郡主以及公主治病都是私密之事,说是误打误撞,因此裴政也并未放在心上,此时也是从外头请的人。
可那人胡乱做了一通法事,柳姨娘依旧嚷嚷夜里惊惧难安。
最终,裴霜言出来跪在裴政跟前。
“爹爹,不是女儿念着四妹妹的东西,而是如今弟弟还在姨娘的肚子里,咱们就是不为姨娘考虑,也要为弟弟考虑啊!四妹妹一向大度,可否从她那里借一件御赐之物放在姨娘这里辟邪。天下阳气最盛的莫过于天子,天子之物,那丁当是驱邪避魔最好的东西了。”
裴政默然不语,可裴霜言的话不假,若是有一件御赐之物,那才是最好的。
他看看柳姨娘的肚子,半晌才道:“我去同四丫头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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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周氏都怏怏的,茶饭不思,只一味坐在那里拨拉算盘,对账本子。
雪澈过去时,周氏也只是勉强抬头一笑,说了几句话,继而又是沉默。
她这样的神态雪澈自然知道为什么。
裴政好不容易待周氏温和了些,柳氏一怀孕,裴政整个人整颗心又都放到柳氏院子里了,连着三日未曾来过汀兰苑了。
雪澈心中叹息,还是劝道:“您无论如何还是要进些吃食,否则哪里来的力气呢?天长地久的,若是身子抱恙,也无人能替你难受。”
周氏浅浅一笑:“是啊,哪里像是那个姓柳的贱人,这般会拉拢人心呢。”
其实雪澈也没想到,裴政会这般不讲情分,水痘一事才过去多久?
看来这次她下手还是太轻了,柳氏这对母女也并未吃够苦头。
因此,雪澈又道:“娘,您放心好了,柳姨娘这样人,会栽第一次跟头,也会栽第二次。”
周氏闷闷一笑,半晌被劝之下这才颔首:“行吧,我听澈儿的,吃些东西吧。”
雪澈赶紧让人把提前预备好的鸡汤锅子端上来,热腾腾的的锅子里放入大白菜叶,菠菜,土豆,鱼丸子,肉丸子,豆腐等物,就这么一煮,拎出来蘸了酱碟吃,可以说是相当美味。
她吃得香,周氏也胃口开了些,美食总是能够将人治愈。
只是周氏心情才好转,裴政就上门来了,他神色有些纠结,也略微抱歉地冲周氏一笑,周氏立即搁下筷子,心烦了起来。
裴政这样子她见过太多次了,指定是又要劝她多受些委屈,好成全那位柔弱的柳姨娘了。
雪澈淡然看着裴政,裴政只说了几句话,便表明了来意。
“澈儿,你前些日子得了一大箱子赏赐,放在库房里也用不完,能否拿出来一件给你弟弟用?”
雪澈觉得好笑至极:“弟弟,什么弟弟?”
裴政硬着头皮道:“就是……就是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大夫说了,十之六七是个男胎,柳姨娘这几日总是夜间惊惧不能寐,想着借一件御赐之物镇压她屋中邪气。可爹爹去哪里找御赐之物呢?也只有你那里有。”
周氏才吃下去的鸡汤锅子,真是差点就要吐出来,她猛地把面前的碗砸向裴政:“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柳氏下贱,你也跟着犯浑!你要生儿子你们生去,眼馋我澈儿东西干什么?!滚!打今儿起你莫要再来我院子里!”
裴政原本好言好语的,见周氏恼怒,他碍于面子声音更高:“你这是作甚?!还有没有礼数体统可言!我这不是同澈儿商议么?再说了,又不是强要,只是借用罢了,莫要说是澈儿的亲弟弟,就是亲戚之间,借一借又有什么?”
周氏气得不行,指着他大骂:“裴政你就是个丧了良心的!你忘了你得水痘之时是谁救的你!忘了是谁害的你!忘了你是如何又重新得了圣上青眼的!”
裴政是个男人,本身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靠女人,此时不仅是靠夫人,还靠女儿了,他当即否认:“我能痊愈是我自己的造化!皇上重新给我指派差事,那是我有那个办差的能力!周氏我劝你莫要再胡言乱语,若非你肚子不争气,只生了舟儿一个小子,我又哪里需要这样舔着脸问你们要东西?”
两人几乎要打起来,雪澈沉声道:“爹,娘,你们别吵了!东西是我的,要不要给我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