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那句“姨娘您是有孕了”话音一落,柳氏与裴霜言都一喜!
两人面上都是大放光彩!
柳氏忍不住仰头笑道:“哈哈!天助我也!周文岫这个贱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怀上老爷的孩子!如今你爹虽然有三个女儿,却只有一个儿子,那儿子还是个武痴,非要跟着人家将军去边疆历练,若是哪一日打仗死了,这裴家归谁呢?哈哈,若是我生了个儿子,这裴家不就是我儿子的了?”
裴霜言跟着点头:“娘!您可真厉害!爹要是知道您有孕了,必定会让人放我们出去。”
柳氏低声道:“你错了,言儿,有时候要旁敲侧击才能有用,你爹此次实在冷血到让人伤心,我们主动去找他便又成了献媚取宠,但若是他无意间知道了我有孕一事,主动来找我,那便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裴霜言听完不仅佩服起自己姨娘的聪慧来,二人便不提着人告诉老爷柳氏怀孕一事,而是花重金买通了一个丫鬟,只让她丫鬟出去传一句话。
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在汀兰苑卧房外值守的丫鬟那里。
“听闻柳姨娘怀上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说是喜吃酸的,兴许是儿子?”
“老爷膝下如今唯有一子,想必柳姨娘若真的怀了,老爷定然会十分重视啊……”
周氏与裴政原本在屋子里说话。
因着雪澈得了天家赏赐一事,又让龙颜大悦恢复了裴政的差事,这让裴政对雪澈与周氏变了个态度,晚上赖着在汀兰苑不走,周氏便软了面色,两人倒是也算和谐,甚至恍惚有些找回来从前的感觉。
可裴政晨起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丫鬟的议论。
他脚步一顿,心思复杂起来,自己膝下的确单薄,若是能再添一个儿子,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裴政立即喊人去查看柳氏是否真的有孕,周氏心里顿时一沉,她隐约猜得到这意味着什么,若是柳氏真的有孕,只怕这整个裴家还会同从前一样!
几日不见,柳姨娘头发散乱,面黄肌瘦,脸上泪痕未干,虽然水痘好了些,但面庞之上难免留几个痘印,她见着裴政时便强力要爬起来,却从榻上翻滚下来,而后跪在地上:“老爷恕罪,妾身,妾身有罪之身不宜再见老爷……”
裴政说不心疼简直是假的,这两年被自己宠爱得如珠似玉之人,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
“怎么回事?要你们看守柳姨娘,不是要你们虐待她的!”
底下人乌压压跪了一群,柳姨娘含泪说:“老爷莫要动怒,妾身犯了错,夫人着人教训一番妾身也是应当的,妾身毫无怨言。”
裴霜言却在旁说道:“爹爹!娘又有什么错呢?拿了水痘之人衣物的下人并非是娘指使的,那是有人栽赃陷害,否则娘自己怎会染上水痘?如今娘的现状您也瞧见了,背后之人得逞了,娘身上却尽是污名啊!可她,她是一心都在为您好啊!”
柳氏红着眼慌张地说:“言儿住嘴!莫要让你爹爹为难。”
裴政心中酸软,裴霜言却道:“我不,我偏要说,娘可以委屈,我也可以委屈,可娘肚子里的弟弟却绝对不能委屈!这几日明知道娘有孕,却不通报,每日里给些发霉发烂的吃食,这到底是下人骄纵还是怎么了?”
母女俩人哭成一团,裴政深深叹息,柳氏爬过去抓住他的衣摆。
“老爷,妾身知道错了,您快些离开这里吧,妾身这里不干净,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庶出罢了,算不得什么尊贵的主儿,还是夫人要紧。妾身,妾身不打紧的……”
她明明在流泪,却硬是唇角翘起想要做出一个笑模样。
裴政心里瞬间塌陷,一把扶住她:“眉儿,你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是庶出,却也是我的儿子,哪里就不尊贵了?舟儿远在边疆,他出生后若真是个小子,倒是也全了我的遗憾。”
柳氏心中自知裴政又被自己拿住了,便含泪软声道:“眉儿身份低微,不敢奢求……”
裴政越发怜惜:“你放心,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眼下你怀着孩子,凡事都不能怠慢。我会好好教训那起子下人的,你这几日就好生休息。”
得了裴政的令,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厮们立即忙了起来,请大夫的请大夫,抓药的抓药,那大夫得了好处,眉开眼笑的:“看这位小娘子的脉象,十之六七会是个男胎呢。”
反正不是男胎也说得通,他并未把话说满。
可这话却让裴政高兴极了,他坐在床榻旁边帮柳姨娘掖了掖被子:“眉儿,你安心养胎,只要把咱们儿子顺利剩下来,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柳姨娘掩唇一笑:“眉儿都听老爷的。”
可谁知道打这一日起,柳姨娘每晚都很是惊惧,时不时地做噩梦吓醒,而后浑身颤抖地抱着裴政:“老爷,我怕,我怕!”
裴政心疼不已,连着几日,柳姨娘身子不适请大夫来瞧,那大夫看了之后只道:“小娘子夜夜都受惊吓,胎像已经不稳,我给您开几服药先吃着,若是还没有用的话也没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