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澈毫不掩饰:“我略通玄学,看你耳垂处有些微青色,眼底有一颗小痣,眼神又总是这般倦怠,便猜出来了。”
郡主很快再次陷入疲倦:“今日诗会我本想让自己高兴高兴,可如今还是体力不支,你看出来我的毛病,可有什么法子么?”
雪澈道:“你这毛病不难治,那是你故去的外祖母舍不得你罢了。”
郡主猛地一怔,而后扶着东西坐直,眼圈都红了,不可思议地问:“我外祖母?”
她出生没多久亲生母亲便因为身子亏空月子没坐完便撒手人寰,而后被外祖母接去养到十岁出头,外祖母也病逝,临去之前拉着她的手哭道:“外祖母不能死,外祖母还没看着你嫁人,到了底下如何对你母亲交代呢?”
老人硬撑了几日最终死不瞑目!
长宁郡主紧紧地抓着床单,心如刀绞:“外祖母在哪里?”
雪澈轻声道:“她老人家亡魂未消,一直在惦记着你,却不知道她是故去之人,这样陪在你身边对你也是有坏处的,你有什么想同她说的吗?说完之后我烧几道符纸送她去转世轮回。”
长宁郡主一时忘情,潸然泪下,哽咽说道:“外祖母,祯儿想你了……”
雪澈心中感念,想起来自己的师父,其实也很想知道师父的魂魄如今是去了哪里了呢?
他都不想自己的吗?为什么都不来看看自己?
“郡主,您要与老人家说些道别的话,才能让她安心走。”
被雪澈一劝,长宁郡主更是伤心,哭着说道:“外祖母,祯儿会好好的,您……安心走吧!莫要做孤魂野鬼,祯儿会担心的!”
她伏在枕上哭泣,雪澈拿出来几道符文在她床前摆好,用高粱酒点燃了一束火,分别把符文燃尽,长宁郡主就觉得身子逐渐松快了些,耳边那些听不清的话语也慢慢消失,直至平静。
长宁郡主却哀哭不已,揪着帕子边哭便喊:“外祖母!外祖母!祯儿好想您啊!”
那哭声的确是想念,害的雪澈也忍不住鼻酸,只能安慰她说道:“她之所以这般,便是为了保护你,你若是想让她安心,便好好地活着,你放心,你的祝福与牵挂我都烧在符文里了,你外祖母得了你的祝福一定会好好转世投胎的,你若是再多为她烧些纸钱,她下辈子也会过得很好。”
长宁郡主立即擦干净眼泪,喊来侍女:“快,再多买些纸钱,金元宝,摇钱树,以及各色糕点等物,都烧给我外祖母。”
丫鬟有些为难:“郡主,您三日前才烧过,不是说祭拜次数不可太过密集么?”
郡主这才回过神:“罢了,等过几日再去。”
雪澈见她这样,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
不知道她的师父到底去哪里了,师父曾经说过,若他死了不需要雪澈烧什么纸钱之类的给他,因为他这样的人是收不到的,但她能为师父做些什么呢?
雪澈正神游,长宁郡主却又让人捧来了一盒子银锭子:“裴四姑娘,多谢你的帮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往后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只管来寻我,今儿算是我欠你的人情。”
雪澈嫣然一笑:“郡主客气了,银子我收下了,人情便不欠了。”
长宁郡主又忍下伤心,拉着雪澈要一道去参加诗会。
“从前我便知道你才情了得,只是这二年不见你出来了,今日恰好诗会,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吧。”
二人因为此事像是有了亲热的纽带,长宁郡主带着雪澈往花园子里走,才走到一株梨花树后头,便听到了一群人激情慷慨抨斥周氏与雪澈的声音,间隙带着几声裴霜言的低泣。
长宁郡主皱眉,她没问雪澈,直接便道:“一介庶女,当众这般胡言,众人竟还相信!”
雪澈觉得奇怪,这长宁郡主怎么就认定裴霜言是胡言呢?
没等她问出来,长宁郡主直接带着雪澈走过去,冷着脸问道:“这位姑娘,你刚刚所说可属实?”
裴霜言看见裴雪澈,立即做出更柔弱的样子:“我,我不敢撒谎,郡主明鉴,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四妹妹,我爹爹与姨娘是否生病……”
见那么多双锐利的眼望向雪澈,长宁郡主道:“你莫要慌,有什么便说什么,不要让人只听她一面之词。”
雪澈静静地看着裴霜言,这让裴霜言莫名一慌。
“三姐姐,你觉得爹爹与柳姨娘被封在院子里委屈了,你说你衣不解带地侍奉了好几日,那么你怎么不说说看,爹爹与姨娘患的是什么病?又是如何患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