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咳嗽?这病都多久了!若不是母亲心善,换作别人家,你这病秧子早也没了。既然是病着,好歹管好自己,莫往母亲这里来了,等你真真好了,再来请安。”
叶纤柔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谢氏颇觉心烦,摆摆手,叶纤柔低头行了礼,一刻也不敢逗留,急匆匆退了出去。
才走几步远,屋里就传来谢氏压抑的哭声。
非礼勿听。
叶纤柔走得着急,从吴嬷嬷那里要来熨斗,胡乱给太太熨了衣裳,又过了许久,才放黄鹂儿去前头还熨斗。
黄鹂儿道,“正好奴婢去打听太太与大姑娘究竟怎么了。”
叶纤柔摇头,“你也不用刻意打听,只同那边的小丫头稍微串一两句闲言碎语,知道个大概就赶紧回来。”
不消多久,黄鹂儿回来就说,太太命人去了伯爵府针线房,说是要给大姑娘做出门穿的衣裳。
叶纤柔沉吟片刻,同她小声道,“我方才听了仿佛是初五的宴会,到了那日,太太与嫡姐都离了家里,伯爵夫人与世子夫人一定也会去的。反正我病着呢,你我都是在府里。到时我帮你打掩护,你把剩余的七颗珍珠一并拿去卖了。”
黄鹂儿心疼珍珠,不情不愿的把装了珍珠的小荷包拿在手里,嘟囔道,“早知道京城行情这么不好,还不如当初在金陵老家,与那人多卖一些钱呢。”
叶纤柔却摇头,“那人看着不似凡人,却不知为何要买那样多的珍珠。你还记得他有佩剑?当时我看着,想大约是装饰,可后来仔细回忆,那把宝剑的手柄和剑鞘尾部皆有不同程度的磨损,若只是装饰,磨损的地方就不对。”
这个黄鹂儿倒是没注意。
她想了想,只能来问,“所以姑娘察觉那人是什么人了?”
“侍卫。”叶纤柔坚定道。
只有侍卫,才能穿着一般但是有佩剑有好马,能养着侍卫的,大约只有金陵王他们一家了。
叶纤柔十分自信地给黄鹂儿解释了一番,“必定是金陵王府的侍卫,所以他才能轻松的进来咱们叶氏的后街这里头。”
黄鹂儿觉得十分有理,“那他一个侍卫买珍珠做什么?”
这就很难说了,也许是送给妻子,也许没成亲的话,送给相好的,都有可能。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叶纤柔又打好了一只络子,和那些要一并拿出去托卖手帕荷包以及珍珠之类,整整齐齐的收在一起。
到了府里老小一齐出门的日子,叶莲柔本来说好不去的,不知怎么的,又坐上了伯爵夫人的车,走了。
伯爵府里少了几位女眷,一下子显得安安静静。
叶纤柔先是佯装出门去花园里采花,带着黄鹂儿踩了点,果然主人不在家,家里看门的巡逻的就松懈了许多。
叶纤柔两个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回到屋里,刻意让黄鹂儿吩咐了院子里其他婆子不要来打扰,她要服侍姑娘睡觉。
等院子里的人都出去玩耍、或者也去睡懒觉,黄鹂儿揣着东西快速出了院子,寻到了一个看守松懈的门子上,等着那看门的婆子喝多了水小解去,忙匆匆出门。
前段日子黄鹂儿为了姑娘的药进进出出,早也熟悉了这套路上的情形,就连伯爵府后街都走熟了。
她不想给门子上的婆子小钱,就得寻机会进出,能省好些红包。
托卖帕子的小店里,那老板娘不松口,还要同上次一样的收珍珠的价格。
黄鹂儿始终舍不得这么贱卖珍珠,最后只是卖了三颗,剩余的仍旧带走,打算在街上多走一些地方,兴许就能寻到更好的卖家。
谁知才走了半个时辰,就听见人奔走告说不好了,忠勇伯爵府被京畿卫的官爷围起来,不晓得怎么回事儿,许多闲人都哗啦啦去围观。
黄鹂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卖东西,提着裙子就往回跑。
而屋子里装睡的叶纤柔真的有了困意,才迷迷糊糊的要睡着,忽然听见外头婆子丫鬟们惊叫着跑进来,她好似做了噩梦一帮,倏然惊醒,惶惶不安的坐在床上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当年父亲没了,府里就是这样的慌乱。
可眼下这里不是湖州,是忠勇伯爵府,究竟怎么回事儿!
不出片刻就有下人猛地敲她的门,“黄鹂儿!三姑娘!三姑娘开门!大事不好了!有官兵把伯爵府给围起来了!”
叶纤柔心跳如雷,这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她下意识感觉不大对劲,听这外头骇人的动静,竟不知道是伯爵府的下人,还是趁乱作祟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