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陆从军从老鸡场回到家中的时候,母亲郭兰英忙走上前问他:“牛旺根昨晚跳进了村西头的那口山塘,今早被人发现时人已经没了,这事你都知道了吧?”
“妈,您听谁说的?”母亲的话让陆从军跟村里其他人一样,在听到消息之后都威到震惊不已!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有点难已接受,那牛旺根前天还带人到他和王中的新鸡场去闹,怎么今天人说没就没了呢?
郭兰英叹了口气,神色沉重地说:“现在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今早这事都传遍了,还用听谁说吗?真是没想到这么大个活人,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唉。你说事情怎么会这样呢,昨天村里还有人看到他在小卖店买挂面的,真是,唉……”郭兰英止不住一声声的长叹,为一条熟悉而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感到惋惜。
“老公,你说这事会不会跟那天他去鸡场找你要钱有关呀?我听说他昨天因为拿不到钱的事,在家里还被老婆杨桂花打了呢,好像打得还不轻。”春梅上午抱着孩子出去溜弯的时候,刚好溜到了村里大榕树下。当时村里的人对这事议论纷纷的,大家都在猜测,牛旺根之所以会跳塘自杀,很可能是因为拿不到钱被老婆杨桂花数落了才一时想不开的。
“这事,会有关吗?”春梅的话让陆从军的心也不安了起来,要钱那事按照法律他是不需要付任何责任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在村里面,这村里的人凡事都爱讲个情面,对于那些要钱的村民来说他不给钱就是不给情面。
“从军啊,我看春梅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虽说这不一定是你的错,也有可能是那牛旺根受不了老婆的谩骂和毒打才跳的塘,但这事正好卡在那天他带人上鸡场要钱之后。妈觉得,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我建议你明天到他家里好好给他上柱香吧,也算表达了你的心意。”郭兰英交待道。
陆从军点点头,跟母亲郭兰英说他会去的。
第二天,陆从军早早起床。他穿上了春梅特意给他找出来的一身黑色衣服,并在吃过了早饭之后便前往杨桂花家中,准备去给牛旺根吊唁。
还没走近杨桂花的家,陆从军已听到了哀乐声不断传来,那杨桂花撕心裂肺的哭声隐隐约约地从她家的方向传来。
他脚步停滞下来,忍不住轻叹一声,然后才继续朝着杨桂花的家走去。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站了不少的人,这些人都是前来帮忙或者跟他一样前来吊唁的人。他们有的抽烟有的聊着与葬礼无关的话,总之,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有太多的悲伤。
陆从军在跟门口熟识的人打了声招呼之后继续往屋里走去,客厅里牛旺根的黑白遗照醒目地挂在了客厅正中间的位置,遗像里的他面带微笑神情端祥,只是他的笑容却被永远的定格在了这副四四方方的相框里头。
顺着相框的桌子下方,此时牛旺根和杨桂花那才三四岁的女儿正懵懵懂懂地披着麻戴着孝,为她那死去的父亲时不时地烧些纸钱。
跪在另一旁的杨桂花几次哭得死去活来,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她劝着她,她怕是会直接扑到丈夫的遗像上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