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蒐这日,仿若神祇眷顾,日头当空,暖风不燥。
傅容澈一如往常,天刚擦亮,便睁开了眼,身旁,隆起的被团里,清浅的呼吸声,也一如既往,带着酣眠中的慵懒。
温青园起的晚,随着肚子渐渐大起来,又不曾有晨昏定省的困扰,日日,基本上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左右傅容澈宠着她又纵容她,在府中,只要她不做什么危险的事儿,他素来不会用那些繁琐的规矩捆着她,只要她欢喜,他都会依着她。
小人儿睡得深沉,眉目浅浅的松着,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面上染着笑意,大抵是做了什么美梦之类。
傅容澈懒懒的伸手,面上挂着笑,食指微微曲着,顺着她的小脸,一点点,描绘着她精致姣好的容颜。
近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看温青园睡觉,陪温青园起床。
他醒的早,却不起,只在床上斜躺着,单手抻头,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猫儿一样呜咽呓语,看她懒懒的睁眼转醒,直到她清醒,和她在床上腻歪一阵,再悠悠起。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一切都是慢慢的,和她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以往,他总觉得日子过得好生乏味,日日按部就班,枯燥又疲累,后来有了她,生活便开始有了光。
她一点点将阳光和温暖带进他的生活,融化他,温暖他,带给他前所未有的体验与幸福,后知后觉,好像只要和她在一起,时间都会变得很慢很慢,书中的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吧,有了她,岁月才好。
温青园醒来的时候,脑子有一瞬的怔愣,她慢慢的伸着懒腰,小手趁机拍掉在她肚子上摩挲的大掌。
不悦的翻身,眉目娇嗔:“我肚子都藏在被子里了,阿澈都不放过嘛!”
傅容澈含笑亲了亲她的额头,大掌攀上她的腰际,手臂稍稍用力,将人带进了怀里:“园儿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怕这孩子生出来,就和他娘亲一般贪睡,这娃娃得从娘胎里抓起,你睡你的,不碍事,他不行,他得醒着,若是这样小就生的这样懒散,日后不好管教的。”
“……你可真是亲爹。”温青园抿着唇,眼角抽搐的厉害:“孩子都没生出来呢,他能知道什么是懒散?”
也是苦了这孩子,摊上这么个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如此之多。
“不知道归不知道,早起的意识还是得有的。趁着现在养成习惯,出生以后就不会贪睡了。”
傅容澈下大了决心,孩子得从小抓起,若是小小年纪就这样懒散贪睡,日后还怎样跟他学本事,怎样和他一起保护他娘亲?
若是不能肩负起保护他娘亲的责任,这孩子将一无是处。
“你可不能对他太严厉了,不然仔细着孩子跟你不亲的。”
温青园不知道傅容澈心中所想,只是觉着他太过严厉了些,这样小的孩子,还没出生,哪里要经历这些。
“是是是。”
傅容澈嘴上应答着,心里的想法却没有半分改变。
他和园儿的孩子,首要且必会的一点,就是保护娘亲,他一点会教他,在心里,娘亲必须是首要,且放在第一位的,凡事都没有娘亲重要。
抿着唇沉吟半晌,他又将视线挪到了温青园的肚子上。
曲着手指轻轻点着温青园的肚子,一脸的坏笑:“醒了吗?”
温青园气急,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闷声闷气道:“我怎么知道!”
赌气拍掉他的手,卷着被子坐起来,她面上还有几分昏沉。
“阿澈,腰疼,你揉揉。”
这段时日,她腰疼得厉害,十三娘偏说无碍,有孕之人正常。
这正常是正常,她疼着也是真的不舒服。
傅容澈一听她难受,面上的笑意当即敛去,起身贴着她,手法熟练的在她腰间按揉起来。
“今日可疼得厉害?”
“不厉害。”温青园靠在傅容澈身上,满足的合起眸子,砸吧了下嘴:“其实每次都疼得不厉害,就是难受,你给揉揉就好多了。”
傅容澈的手法,真真是极好的,春蝉请回来专门给她揉腰的师傅,揉起来都没有傅容澈舒服,她总觉得他是不是学过,问他,他还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