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梅园外,来了不少侍卫,手持刀剑,争先恐后的往里赶。
这些,本都是慕容熙事先安排在语梅园周围的侍卫。
起先不出现,是守卫时,遭了旁人暗算。
那帮人,黑衣蒙面,上上下下共有十来个,还各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若不是慕容熙安排的都是精兵侍卫,今日,怕是要全部交代在这的。
秉承着速战速决的念头,解决掉难缠的蒙面黑衣人,侍卫们才得以脱身,前去救人。
好在,贵人们都安然无恙,如若不然,他们必要脑袋不保。
侍卫的速度很快,不出片刻,便将作乱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团团围住,救下了被捆的德裕太后、皇后娘娘和平安郡主三人。
平安郡主和皇后在确认了德裕太后无碍后,松了口气,转身,默契的直奔温青园而去。
事情,似乎在一点一点脱离控制,品淑太后慌了:“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金茶国以后就是哀家的天下!你们敢与哀家为敌?”
为首的侍卫,恶寒的冷哼一声,不屑的走上前去,探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太后娘娘,请吧。”
“去哪!”
品淑太后傲慢的与那侍卫对视,云淡风轻的面容下,是一颗早已乱了方寸的心。
侍卫不咸不淡的扯了扯嘴角:“太后娘娘觉得,自己能去哪?”
“怎么?你想抓哀家?”
品淑太后冷着脸,浑浊的眼微微眯起,带着审视。
“你觉得,凭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能抓的了哀家?这金茶国,日后便是……”
“这金茶国,日后也依旧是朕的天下,太后可能要,大失所望了。”
“!!皇帝!”
品淑太后惊恐的转身,就见慕容熙携了裴斐,毫发无损,淡定自若的站在语梅园的入口处。
温青园也瞧见了,只是不知是何缘故,傅容澈竟不在其中。
温青园焦急的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去看,也没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说不失落,自然是假的。
可失落也好,最多的,还是担忧。
她怕他出事。
明明那三个人,只要在一块儿,几乎形影不离,有皇上和小裴大人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阿澈的身影。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度提起,温青园焦急的想上前去问个究竟,可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眼下,该有的分寸,她还是不会失的。
“太后瞧见朕,似乎很惊讶?”
慕容熙眸里含霜,笑靥如花,那笑明晃晃,却始终不达眼底。
品淑太后面容狰狞,不寒而栗:“皇儿!咱们是血肉至亲,你可愿,原谅母后?”
“原谅?”
慕容熙低着头,嗤笑出声,半晌,寒霜水眸骤然抬起,一扫品淑太后,再到黄竹手中拖着的民乐公主。
薄唇微微轻颤,嗓音冷到发指:“太后和公主二人,出此下策之前,可有想过,咱们是血肉至亲?”
“怎么,皇儿这是不打算原谅母后?”品淑太后逐渐冷了语气,眼神骤然凌厉:“皇儿可别忘了,是哀家十月怀胎生的你,你罚了母后,就不怕受到天下人耻笑?百善孝为先,你就不怕你的子民戳着你的脊梁骨指责你?”
“罚?”慕容熙不答反问,张嘴笑的肆无忌惮,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太后,篡位是死罪,您觉得,朕只是会罚你而已?”
“你想赐死哀家?”
品淑太后不敢置信的瞪着慕容熙,眼底的从容淡定,一点点消逝。
“皇帝!你可别忘了!若非有哀家这个生母在,你绝不会有今日的一切!没哀家怀胎生你!你能成为皇帝?能坐拥江山美人?”
“太后也就能拿怀胎之恩说事了罢。”
慕容熙敛了情绪,自嘲轻笑。
略微沉吟片刻,又抬脚,往德裕太后所在的位置走去。
“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母后,儿臣最后一次唤您母后,望来生,咱们永世不复相见。”
走到德裕太后跟前站定,慕容熙痛苦的低垂着头,不愿再看品淑太后一眼。
决绝的话语,断了他们名义上的母子情分,亦是将慕容熙心中最后的希冀折断。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也不用奢望他的生母与亲姐,能用心待他了。
无助的攀上德裕太后的双肩,慕容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垂着脑袋,痛苦不堪:“从今往后,儿臣的母后,只有您一人。”
紧闭的双眸锁不住要流的泪水,他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它们顺着眼尾肆意流淌。
德裕太后心疼的将人揽进怀里,慕容熙是她从小带在身边,当亲儿子那般养大的,她哪里舍得他哭。
他一哭,当娘的心,也跟着碎了。
“好孩子,不哭,有娘在,娘要你。”
“是你教他的?”品淑太后望着德裕太后,目眦欲裂:“皇帝可有心?生母是随时可弃的?”
“生母不是随时可弃,儿子便是?”慕容熙悲恸的回头,眸光通红:“到此为止吧,朕不想你到死都只记得我们之间的争吵,无用的话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