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温青园醒来时,眼角还有些发涨。
外头的天已经有些亮意了,想着,应该不算太晚。
温青园侧首看了眼身旁的位置,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她明明让他叫醒她的。
扒开被子,挪到床沿边,温青园伸着懒腰,困顿的一连打了两个哈欠。
黄竹和春蝉在屋外听见声音,赶忙推门进来,贴身伺候着。
一顿梳洗过后,温青园才算勉强清醒些。
看了眼从窗外透进来的,雾蒙蒙的亮光,她忍住心头的困意,吐出口浊气:“眼下是什么时辰?”
“回夫人,眼下方过卬正一刻。”
春蝉边说着,边将温青园头上的发簪摆正,而后才收手启唇,传达傅容澈留下的话。
“相爷说,他在祠堂帮着将夫人昨日剩下的活计收个尾,夫人若是醒了,便可去寻他,他在等着您。”
相爷二字,就跟长在温青园心尖儿上似得,但凡与傅容澈沾边的,旁人提一嘴,她心头都悸动的厉害。
捻起帕子掩住欢喜上扬的唇,拢了拢发鬓,她才悠悠起身。
祠堂在相府西边的另一间院子里,是个四进四出的祠堂,自原先那场意外后,傅容澈特意遣人修缮了祠堂。
温青园乘着小轿去到祠堂,却也不急着进去,在门边彳亍了会儿,才走到三进的客厅坐下。
正堂屋在里头,温青园不敢忘了规矩,冲撞了先祖。
坐了没一会儿,傅容澈就从正堂屋出来了。
温青园闻声抬头,方还在远处的男人,一阵风似得,眨眼就到了跟前。
“怎么起的这么早?”
傅容澈倾身在温青园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便不愿放下。
温青园懒懒地踢了踢脚,侧首与他四目相对:“许是昨日睡得早,今儿起的便早了。”
傅容澈点了点她的小手,又问:“用过膳了吗?”
温青园摇了摇头,刚想说话,一阵轻响就从她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瞬间,温青园的脸就红了。
傅容澈抿着唇,笑意在嘴角蔓延:“我明白了,园儿这是饿坏了。”
“……”
温青园羞愤的瞪了他一眼,因得他那句话,她面颊的红,顿时没了阻拦,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做那些事儿的时候,他总爱说些虎狼之词逗她,现如今倒好,明明没那意思,她脑子里却不自觉的有了些虎狼画面。
傅容澈不知道温青园脑中所想,只觉得她脸红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笑着看了好一阵,才叫人去取膳食。
傅容澈起的早,温青园没来那会儿,他已经将剩下的琐事都做完了,温青园一来,反倒无事可做了。
用过膳食,两人又乘着小轿回了正院儿。
祭祀的前一日,得沐浴更衣,戒酒戒荤腥,夫妻二人还不得同寝。
温青园谨记着不得同寝这一说,回来正院就命人将傅容澈的被褥搬去了书房。
为此,傅容澈还与她置了一阵闷气。
温青园不搭理他,他自个儿闷了会儿,便又赔着笑脸凑到了她跟前同她说话。
只是一想起沐浴,温青园脑子里不自觉就想起了他们上一次在府内汤泉的那一遭。
这次,温青园警惕着。
规矩可坏不得,不得同寝,自然更是做不得那档子事的。
温青园怕傅容澈坏规矩,沐浴时,叫上了满院子的婢女婆子守在屋外,围了一圈,苍蝇都飞不进去。
到了晚上,傅容澈一人抱着褥子在书房辗转反侧,可谓是煎熬备至,没了香软温玉在怀,他总是觉着不习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举头望向窗外,边叹息,边腹诽习惯的可怕。
那晚,温青园睡得也不踏实,没人抱着帮暖被窝,她一个人,睡了许久才热和起来。
翌日清晨,傅容澈先醒,难得温青园也醒了个大早,两人顶着个黑眼圈,皆不曾睡好的模样。
正式祭祖的时候,温青园并不曾进去,她有孕在身,又是女子,不便入祠堂,虽然傅容澈说无碍,她却总怕惊扰了先人们安眠。
傅容澈拗不过她,只好自己进去。
温青园在厅里候着,坐的累了,便起身去屋外,一路走到大门口,她才堪堪停下脚步。
白津还在她身边跟着,态度依旧不冷不淡,却让人难以喜欢。
温青园懒得搭理他,伸着懒腰走下台阶,眼睛无趣的四处打着转儿。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的缘故,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很是炽热,甚至有些戾气在里头。
不动声色的将手护在小腹前,温青园回头看了眼白津。
白津似乎也察觉到了,微微偏头,示意她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温青园顺势看过去,故作不经意,果不其然就在对面的巷子口瞧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隐在暗处,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双眼睛在外头。
温青园漫不经心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