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园轻点了点露在被褥外面,被衣裳遮住的肚子,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我倒是觉得,像你多些的好。”
虽不愿意承认,可事实终究是事实。
温青园闷闷地努了努嘴,羡慕的道:“你虽为男子,模样可比我生的好看多了。五官姣好,刚柔相济,不会太娘又不会太粗犷,音容兼美,身形高挑,一眼就能让人记住。想来,若是给你抹点胭脂水粉梳个头,再给你换身裙子,只要你不开口,保管没人知道你是个男的。”
温青园一脸羡慕,傅容澈却不以为然:“男生女相,有何好。”
“男生女相,有何不好。”温青园学着他的样子,凑近炕几,托腮而坐:“我可听说,男生女相,非富即贵。”
傅容澈勾勾唇,不予评价。
温青园咬了咬唇,又觉不对,忙道:“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像你了。”
“为何?”
傅容澈挑眉,神色有些怪异。
像他怎么了?有那么遭人嫌弃?她刚刚还口口声声说他长得好看来着。
温青园郁闷的看了傅容澈一眼,恹恹道:“男生女相非富即贵,若生的是个女儿也就罢了,可若是生了个儿子,那便难逃天命。官家太麻烦,动不动就牵扯生死,还得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皇上,我可不想我的儿子日后活的这么糟心,与其进官场,倒不如做个乡野村夫来的爽快。”
傅容澈无奈的摇了摇头,哑然失笑:“人家乡野村夫都是挤破了脑袋想混的个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你倒好,反过来了,宁可孩子当个匹夫也不愿他进官场?”
“那我问你,你当了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过得可舒畅?”
“……”
温青园这一问,还真把傅容澈堵的哑口无言了。
说起来,这丞相的位置,他还真是坐得不舒心,若是可以,他倒宁愿卸甲归田,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
“随你吧。”
傅容澈笑叹了口气,一手握拳抵在额角,缓缓闭眼假寐。
“不随我。”温青园轻轻点了下肚子,粲然一笑:“等孩子长大,让他自己去做决定,我不给他做决定。我管他吃管他穿还管他住,总不能日后事事都要我管着,我虽是他的娘亲,却也左右不得他的人生。”
傅容澈没睁眼,依旧保持着假寐的姿势,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了。
温青园晓得他这是症状来了,身子不爽快,于是也就乖乖的,不再吵他,还特意压低了嗓子,让黄竹取了床褥子来,给傅容澈盖着。
等春蝉取了包子回来,温青园也没敢弄出太大声响,唯恐吵醒了傅容澈。
春蝉一共取了两笼包子,还都是热乎的。
食盒一打开,温青园的眼也跟着一起冒精光。
她虽染了风寒,却一点没影响到食欲,反倒还因为傅容澈过了她的症状,变得食欲大增,除了少数时候会吐以外,现在吃东西可香了。
望着炕几上腾腾冒着热气的两笼包子,温青园搓着手,按耐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吃之前,温青园还特意抬眼看了看傅容澈,直到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她才拿起包子大快朵颐。
两笼包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不过小半会儿的功夫,就空了。
温青园接过春蝉递来的水,仰头一饮而下,清了清嗓子,却依旧不满足。
“春蝉,你怎么不多拿几笼来,我都没吃饱。”
春蝉无奈的笑了笑:“夫人,真没了,庖屋总共就蒸了六笼包子,早上相爷吃了两笼,其余四笼全在您肚子里了。”
“啧……”温青园不满的砸吧了下嘴,郁闷道:“下次庖屋要是再做包子,你就让他们多蒸几笼,省得勾人肚子里的馋虫。”
“你不吐了,胃口倒是跟着大增了。如今吃的量,比我都多。”
傅容澈懒懒的睁开眼,坐直身子,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手,一双含笑的眸,戏谑的落在温青园身上。
“你没睡啊……”
温青园窘迫的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嗯,没睡。”傅容澈玩味的勾勾唇,忍俊不禁:“你这么会吃,也不知道我这金库还能撑到几时。”
“哪,哪有……”温青园低着头不想承认:“我现在一张嘴管的可是两个人的口粮,你怎么不想想你孩子还要吃呢。那能赖我吗?”
“是是是,不赖你,不赖你,你只管吃,放开了吃。我的金库充盈,管你和孩子的口粮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嘁……”
温青园横了眼一脸玩味的男人,小脸不自觉的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屋外寒风瑟瑟,屋内倒是一片春和景明之象。
只是好景不长,说着说着,难免要触及到那个引人感伤的话题,不禁,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