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园疲惫乏力的摇了摇脑袋。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身侧的男人已经将她打横抱进怀里。
昨儿个是真的被折腾惨了,她这会儿眼皮都睁不开,困得整个人都犯迷糊,偏偏浑身上下还一阵阵的泛酸。
温青园这幅模样,可把傅容澈心疼坏了,心里一个劲的责备自己不该孟浪不晓得节制。
傅容澈抱着温青园脚下带风,直奔卧房而去。
卧房里,暖气充足,炭火正旺,温青园几乎一沾枕头,就要睡着了。
傅容澈心疼她,也不准旁人插手,自顾自的帮她褪了衣裳裹紧,自己也跟着躺了进去,大手把握着力道,运气帮她揉腰。
温青园梦里一直睡的不安稳,中途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好几次。
她心里一阵阵的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似的,扰的她心烦意乱。
傅容澈见她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呆望着自己,眉峰微不可微的蹙了蹙:“做噩梦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柔亦很缥缈,温青园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眼角似有似无的溢出了些许湿热。
傅容澈眼神一凛,顿在温青园腰上的大掌愀然上移,安抚似的轻拍着温青园的背脊。
温青园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再次睡熟前,她只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相公,我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胸口,好闷。”
语落,傅容澈听得一脸疑惑。
他面色凝重的盯着温青园那张局促不安的睡颜,耳边响起的,是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这会子,外面的风也停了,仿若是在暗示着什么,整个院落里,静得骇人。
温青园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直往傅容澈怀里钻,直到整个人都被傅容澈紧紧护在怀里了,她才哼哼唧唧的继续睡。
她不知道,在不久后的将来会发生一件残忍到令人发指,突然到让她手足无措的大事儿。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的心会惴惴不安的缘故。
夜深人静,天边仿若泼了墨,一望无际的漆黑。
温青园还没醒,傅容澈却因为温青园的那句话,一直不曾入睡。
而此时此刻,距右相府一里开外的孤独院内,却是无端遭了飞来横祸。
算不得大的宅院里已是尸骸蔽野,血流成河,积怨满于院落,正似那话本中的人间地狱。
幼孩的尸体堆如山高,李婆婆的身子还保持着护住孩子们的动作,却已是千疮百孔,成了个血人儿。
好些孩子们尚且还来不及哭喊,便已是身首异处,再无发出声音的可能。
地上的脑袋,或惊恐万分,或怒目圆睁,或眼泪纵横,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院中,三男一女静静地立着,均以方巾蒙面,三男身着夜行衣,一女身着白素衣再以斗篷遮体。
三男人手一把冷剑,眼中清冷肃杀,是杀人如麻的无心之人。
那女人双目猩红,脖劲的青筋若隐若现,她方巾下的嘴咧得极大,脱口而出的笑声猖狂又得意。
远处的一颗老树上,白津眯眼静看,搭在膝上的手握的吱吱作响。
满地殷红,在夜色中并不显眼,更甚者已与夜色融为一体,难分一二。
可凉风中夹杂的血腥味儿是遮掩不住的,那股味道刺鼻剜心,足以彰显院中四人的歹毒之心。
他努力抑制住满腔怒火,仍由双眸沾染上空气中的血味儿,变得满目猩红。
死咬着牙关,他终是没打草惊蛇,闪身离开院落,与夜色融为一体。
距院子约莫四十步远的地方,一个小丫头正满面愁容的拖着一个郎中往孤独院赶。
郎中背着药箱边喘粗气边擦汗:“你这小丫头,更深露重的,你说说你选了哪家郎中的门去敲不好,偏偏要敲我的。”
小丫头委屈的瘪瘪嘴,诺诺道:“郎中爷爷,李婆婆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好多郎中都不给我开门,只有你给开了。”
“哎。”郎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看你可怜,李婆婆又是个大善人,我才不会三更半夜的跟你跑到这儿来呢。”
“谢谢郎中爷爷。”小丫头咧嘴溜须拍马:“郎中爷爷是大善人,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等等,丫头,先别说话!”
老郎中急急打断宝丫头的话,面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郎中爷爷怎么,唔……”
老郎中一把捂住小丫头的嘴,拉着她躲到一颗大树下,周身凉风肆意,含冤带戾。
行医多年,他对血腥味最是敏感。
这空气里,腥味甚浓,风一过就有股子令人作呕的腥味儿扑鼻而来,依着这股子味道,前头定是一副血流成河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