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好眠一直让温青园一觉睡到了晌午。
初醒时,眼睛未睁,人却已经在床上滚了一大圈儿了。
温青园不愿睁眼,愣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将被褥滚得乱七八糟,才懒懒散散的睁开眼。
只是睁开了,也不过是半睁着。
“毛球?”
温青园目光直视着前方,嘴里却在唤着毛球。
怎奈她孜孜不倦的唤了好几声也没听见熟悉的叫声。
不悦蹙了蹙眉,温青园终是舍得从坐起身子来了。
“夫人,您醒啦。”
春蝉是闻声进来的。
不曾想,一进来,她便瞧见温青园只着里衣坐在床上的样子。
“呀!夫人,您这样会冻着的!”瞳孔一缩,春蝉忙不迭跑去取了斗篷来给她披上。
温青园倒是满不在乎,她给她披了,她便安然接受了,也没拒绝。
“春蝉,毛球去哪儿了?”
她记得昨儿个晚上,毛球是在屋子里的啊。
昨儿个傅容澈不陪她,她便让毛球陪着,反正她不孤单。
温青园自顾自地如是想着,丝毫没意识到昨晚伤心难过到流泪的那个人是谁。
春蝉本还满脸焦急,谁曾想,一听毛球二字,顿时脸都白了。
温青园眼尖,愣是没错过春蝉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在春蝉的小嘴儿失去血色的那一刻,温青园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顷刻间,心里就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色的滋味儿争先涌入,合在一起,又苦又涩。
不等春蝉回答,温青园便披着斗篷下床,趿拉着鞋往外走。
她的速度之快,春蝉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口便只余下一抹素色的残影。
瞳孔猛的放大,春蝉暗叫不好,放开了脚就去追人。
本就失了血色的小脸顿时更白了,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温青园的小脸也没多少血色。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被气的还是冻得。
一路上,她谁也没问,径直就往书房来。
果不其然,就让她逮到了人。
傅容澈下了朝,除去在温青园床边坐了会儿的时间,余下的,都留给了书房里,亦或者是书房外的那块空地上。
温青园走近的时候,耳边是“唰唰唰”的舞剑声。
狐疑的拧了眉,她再往前几步,果不其然就瞧见了正在舞剑的傅容澈。
与他成婚这么久,她却鲜少有机会瞧见他舞剑。
她没刻意要求过,他亦是每次都躲在一边儿舞。
往昔,她还总疑惑,他为何要躲着自己舞剑,而今一瞧,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之所以躲着她舞剑,无非是怕吓着她。
并非说是舞剑吓着她,好歹她也是将军府里长大的,若不是当年身子弱,再加之娘亲拦着,这会子,她也是会舞刀弄枪的。
他怕的,该是自己舞剑时,克制不住的满脸狠厉杀气,他怕会吓着她。
这会子,她瞧得真切,男人手里的剑带起一阵凉风,卷起地上层层落叶灰尘,舞的极美,每一处力道阴柔都恰到好处,唯独他脸上止不住流露的决绝狠戾,着实瘆得慌。
即便隔得远,他也依旧能瞧见他眼底染上杀意的嗜血鲜红。
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温青园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带动了一片声响。
男人眉心一皱,舞剑的手轻微一扭,锋芒无比且泛着冷意的剑锋瞬间就转了方向,直逼温青园所在的位置而去。
正面迎上那双森冷到刺骨的寒眸,温青园吓得身子一僵,全然忘了躲避。
得亏了傅容澈眼神好,剑锋一转的瞬间就瞧清了来人。
动作利落干脆,手腕一转,将剑收至身后,带起一阵落叶飞至二人跟前,缓缓飘落,男人眼底的所有不良情绪皆在一瞬间敛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泰然自若的与温青园对视,他那一脸无辜冷静的模样,一副方才那人不是他的表情,简直没有任何可信度。
温青园惊慌失措的张大了眼,活像只受了惊的小鹿,水灵灵的明眸里,似有似无的水汽煞是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