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温青园的心就跟坐着的轿子一样,一直悬在半空未曾落下过。
香卉那丫头打小就怕疼,这次摔的这么狠,她定是要哭的,偏生这个时候,她还不在她身边……
果不其然,轿子在翊慈宫门口停下,温青园随着德裕太后和平安郡主一起,几人方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了屋子里,香卉那一阵阵惹人怜的哭声。
温青园的心一抽,登时忘了规矩,焦急的跑到门边儿,推开门就想进去。
怎奈有只手比她更快。
她还才要挪步,一只带着褶皱的手就先她一步推开了木门,火急火燎的钻了进去。
恍惚间,她只看清了那人的一抹衣角。
温青园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心急如焚的德裕太后,眼底漾开一抹不解。
说是热情,可德裕太后的表现未免也太过热情了些。
再怎么说,香卉的身份都不过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哪里能让尊贵非常的德裕太后心焦火燎的。
平安郡主在一边站着,脸上的神情亦是没比温青园好到哪里去。
自方才见了德裕太后的动作,她便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她是知道皇奶奶重恩情,可这是不是有点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躺着的是皇奶奶的谁呢。
同时呆愣在原地,平安郡主和温青园默契的对望了一眼,而后又极为默契的蹙眉,抿唇不语。
屋里,香卉望着突然跑进来,满脸焦急之色的德裕太后,愣得一时连哭都给忘了,眼角明晃晃的泪还挂着,哭的红彤彤的脸,看上去有些狼狈,却煞是招人疼。
“德裕太后!”
香卉傻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当即吓得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就要下床请安。
见状,德裕太后亦是吓得面色铁青,手掌一捞,忙不迭将她重新挽回了床上。
那动作,那敏捷度,那力道,这么一瞧,你别说,还真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能够做得到的。
“你这丫头,脚还伤着,怎么还乱跑了?”德裕太后蹙着眉定定的看了眼香卉裸露在外的那只红肿不堪的脚踝,心里不自觉的一阵抽痛:“太医?这丫头的脚伤的如何?严重吗?”
太医在德裕太后身后瞧得入神,愣是德裕太后扯着嗓子唤了好几声,他才大惊失色的回过神来。
擦了擦额角流淌不止的冷汗,太医面容花白,忙哆嗦着回道:“回德裕太后的话,这位姑娘的脚错位了……”
“错位?”德裕太后拧着眉,面色当即变得难看。
众人惊。
今日的德裕太后瞧着格外的反常,区区一个小丫鬟罢了,哪里值得她皱眉。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这是他们头一回看见德裕太后为一个头一次见面的姑娘这般上心。
以前不是没有过德裕太后将恩人带到寝宫寻太医救治的情况,可从未有过让她这么紧张的。
被德裕太后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太医紧张了吞了口口水,又急忙补充道:“不过德裕太后您不用着急,臣方才已经为这位姑娘正骨了,之后只要日日敷药,而后多加休息将养着便无大碍了。”
一听太医说没大碍,德裕太后高高悬起的心才堪堪落下。
“没大碍就行,没大碍就行。”
德裕太后心疼的转头看着香卉,看她满头大汗,她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又是温柔的捻着帕子给她细细擦汗。
平安郡主在一旁瞧着,嘴巴张的能塞得进鸡蛋。
伸手扯了扯温青园的袖脚,平安郡主狐疑的拧眉:“小青园,这什么情况?”
温青园挑眉耸肩,细若蚊吟:“若是连小郡主都不知道,那臣妇就更不得而知了。”
……
之后,德裕太后又是命人煲汤又是命人熬药,还专程叫了宫女候在一旁细细照顾着,自己也不曾离去,一直在一边坐着。
这么一折腾,等到她们出宫回府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透彻了。
伸出去五指都难辨认。
宫门打开后,浩浩汤汤的队伍将一俩华丽的马车围着,随它一同移动。
坐在皇室的马车上,说实话,温青园心里忐忑的不得了,尤其是……与德裕太后共坐一俩马车。
这样大的人物,她可不想过多的招惹了去,死过一次,她可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二次生命。